腊月的风卷着雪沫子拍在窗棂上,发出呜呜的声响。景娴趴在紫檀木梳妆台上,胃里翻江倒海的灼痛几乎要把她的五脏六腑都搅碎。刚喝下去的参汤全吐了出来,酸水呛得她眼眶通红,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浸得黏在皮肤上,像一条条冰冷的蛇。
“姑娘,慢点……”画春跪在地上,用温热的帕子一遍遍擦着她的唇角,声音哽咽,“太医说您这是胎气不稳,得少动气。”
景娴说不出话,只能攥紧身下的锦垫。那锦垫绣着缠枝莲纹样,是弘昼特意让人送来的,针脚细密,却硌得她骨头生疼。三个月了,自从被抬进这和亲王府,这身子就没舒坦过。起初是心口堵得慌,如今怀了身孕,更是日日被这孕吐折磨得脱了形。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带着一身寒气的弘昼快步走进来。他身上还沾着未化的雪粒,藏青色的常服袖口卷着,露出的手背上纵横交错着几道冻裂的口子,新结的痂混着暗红的血渍,看着触目惊心。
弘昼怎么样了?
弘昼的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慌乱,他手里捧着个白瓷药碗,碗沿冒着袅袅热气,弘昼刚从太医院取来的新药,李太医说这个止吐最管用。
画春慌忙起身行礼,弘昼却没看她,径直走到景娴身边,小心翼翼地想扶她起来。
景娴却像被烫到似的猛地一缩,自己撑着梳妆台慢慢站直。她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片淡淡的阴影,遮住了眸底翻涌的情绪。
钮祜禄景娴放在那儿吧。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刚吐过的沙哑,目光落在地面的青砖缝上,连眼角的余光都没往弘昼身上扫。
弘昼伸到半空的手僵住了。他看着她单薄的肩膀微微发颤,看着她素白的脸毫无血色,看着她明明站不稳却偏要逞强的样子,喉结狠狠滚了滚。
弘昼我喂你?
他放柔了语气,近乎讨好地将药碗往前递了递,弘昼这药不苦,我加了蜜。
药香混着蜜甜的气息漫过来,景娴却觉得一阵反胃,胃里又是一阵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