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娴的脚刚迈过门槛,就被门槛绊得一个趔趄,整个人往前扑去,手掌在冰冷的青石板上擦出火辣辣的疼。她顾不上揉,连滚带爬地站稳,提着被扯得歪歪扭扭的裙摆,像只被猎鹰追赶的兔子,头也不回地往宫道深处冲。
身后偏殿的木门在惯性下"吱呀"一声晃了晃,最后"砰"地合上,那声响在寂静的清晨里格外刺耳,吓得她心脏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她跑得太急,鬓角散乱的发丝糊在汗湿的脸颊上,沾着泪水冰凉一片,脖颈间还残留着昨夜被啃咬过的灼痛感,每跑一步都像有针在扎。
"不能停......绝对不能停......"她在心里疯狂地念叨,鞋底碾过地上的碎石子,发出细碎的声响,在这空旷的宫道里显得格外清晰。她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生怕那扇门会突然再次打开,弘昼会穿着那件宝蓝色常服追出来——光是想想那个画面,她的脸颊就烫得能煎鸡蛋,羞耻和恐惧像两条毒蛇,死死缠在她的心上。
她是钮祜禄·景娴啊!是太后捧在掌心里十八年的亲侄女,是宫里人人都要敬三分的贵女,将来是要嫁入富察傅恒的!可现在,她却像个偷情的贱婢,衣衫不整地从这种见不得人的地方逃出来,身上还带着另一个男人的气息。
尤其是那个男人,还是七哥弘昼!是从小看着她长大、会把最甜的蜜饯偷偷塞给她的七哥!
"呕——"她跑到拐角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扶着宫墙干呕起来,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酸水灼烧着喉咙。眼泪混着冷汗往下掉,砸在灰扑扑的墙面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就在这时,她跑动间扬起的裙角,像只不安分的蝴蝶,扫过刚才绊倒她的门槛。只听"窸窣"一声轻响,一样东西从裙摆的褶皱里滑了出来,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那是一方月白色的帕子,边角绣着几枝含苞待放的玉兰,针脚细密得能看出绣者的用心。帕子的右下角,还沾着几滴早已干涸的暗红血迹,像极了雪地里溅开的红梅,触目惊心。
这是傅恒送她的帕子。那年在圆明园,他为她挑落头顶的海棠花,她慌乱间把这帕子落在了他那里,后来他特意托人送回来,还附了张字条,说"玉兰花洁,配得上姑娘"。她一直贴身带着,昨夜挣扎间被揉得皱巴巴的,还染上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