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像淬了冰的针,斜斜地从窗棂缝里扎进来,正好刺在景娴眼皮上。
她猛地睁开眼,胸腔里的心跳得像要炸开,喉咙里还卡着半截没发出的惊呼。意识像是沉在冰水里刚被捞出来,又冷又重,花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拼凑出些头绪——这里是那间阴冷的偏殿,不是她的碎玉轩。
身上盖着的不知是谁的外袍,带着浓重的酒气和陌生的皂角味,刺得她鼻尖发酸。她动了动手指,触到一片温热的肌肤,吓得猛地缩回手,像被烫到一样。
“呼……呼……”
身侧传来均匀的呼吸声,绵长又安稳,和她这头的惊涛骇浪形成诡异的对比。景娴僵硬地转动脖颈,眼珠子像被钉住,一寸寸挪过去——
铺在地上的毡毯上,弘昼侧躺着,睡得正沉。他没穿衣服,光裸的脊背在晨光里泛着冷白的光泽,肩胛骨的线条凌厉又清晰。脖颈那儿有几道蜿蜒的红痕,像是被人用指甲狠狠抓出来的,在他白皙的皮肤上格外刺目。
那红痕……看着有些眼熟。
景娴的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指甲缝,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痛感。
昨夜的画面像是被人猛地掀翻了的染缸,各种混乱的颜色瞬间泼满了她的脑海——
七哥含混的酒气、压在身上的重量、带着蛮力的亲吻、她徒劳的推拒、撞在廊柱上的钝痛、还有那些让她羞耻得想钻进地缝的喘息和触感……
“啊——”
一声短促的尖叫刚冲出口,就被她死死捂住。掌心压着滚烫的嘴唇,指缝里漏出的呜咽像被踩住尾巴的猫,又惊又怕。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上来,啪嗒啪嗒砸在手背上,烫得她一哆嗦。
是七哥……真的是七哥!
那个总爱拿蜜饯逗她、会偷偷把弘历的点心塞给她、在她被欺负时第一个站出来护着她的七哥!
他们怎么会……怎么会……
景娴的脸“唰”地褪成惨白,连嘴唇都没了血色。她是钮祜禄家的嫡女,是太后捧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