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的白幡还在飘,冷雨敲打着窗棂,像谁在外面弹断了琴弦。景娴坐在灵前的蒲团上,膝盖早就麻得没了知觉,可她依旧保持着跪坐的姿势,背脊挺得笔直,仿佛稍一松懈,那股强撑的力气就会散掉。
“娘娘,喝点热粥吧。”李玉端着个描金食盒进来,脚步放得极轻,生怕惊扰了殿里的寂静。食盒里是碗燕窝粥,熬得糯糯的,还撒了点桂花,是景娴往常爱吃的。
景娴没抬头,目光落在灵位前跳动的烛火上,声音哑得像蒙了层灰:钮祜禄景娴撤下去吧。
李玉刚要再劝,就见殿外走进道明黄的身影。弘历穿着身素色常服,没系玉带,头发也只是松松地绾着,显然是刚从养心殿过来,连朝服都没来得及换。
弘历都下去。
弘历挥了挥手,李玉连忙带着宫人退了出去,顺手带上了殿门,把满殿的悲伤和寒意,都关在了里面。
弘历走到景娴身边,也不管地上凉,就那么直接坐下,膝盖挨着她的膝盖,传来些微的暖意。他看着她苍白的侧脸,眼窝深陷,眼下是淡淡的青黑,这几日守孝,她几乎没合过眼,人瘦得像片随时会被风吹走的叶子。
弘历又没吃东西?
弘历的声音放得很柔,像怕惊着她,弘历你这样熬下去,身子会垮的。
景娴还是没说话,只是睫毛颤了颤,有泪珠从眼角滚下来,砸在素色的袖口上,洇出个小小的深色圆点。
弘历看着那滴泪,心口忽然像被什么东西攥住了,疼得发紧。他笨拙地伸出手,想替她擦泪,可指尖快触到她脸颊时,又猛地缩了回来——他总觉得,现在的景娴像件易碎的瓷器,碰一下就会碎。
弘历朕知道你难过。
他搓了搓手,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无措,弘历太后走得安详,没受太多罪……你别太往心里去。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这话说得太轻,像在敷衍。
果然,景娴的肩膀几不可查地抖了一下,她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