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李玉还想说什么,却被景娴抬手打断。
钮祜禄景娴知道了。
她重新拿起笔,在那团墨渍旁边,一笔一划地写下“查”字,笔尖划破了纸页,露出底下的白,钮祜禄景娴按例厚葬,追封谥号,家属抚恤金加倍,报给皇上定夺。
她的语气没有半分起伏,仿佛在说账本上的一笔寻常开销。可只有她自己知道,捏着笔杆的手指,指节已经泛白,连带着手腕都在微微发颤,只是被宽大的袖口遮住了,谁也看不见。
李玉看着她低头翻账册的侧脸,鬓角的赤金点翠步摇安静地垂着,流苏一动不动,像她此刻的人。他张了张嘴,终究是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躬身退了出去。有些事,不该问,也不能问。
账册一页页翻过,上面的数字渐渐模糊。景娴的目光落在“西北军饷”那栏,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傅恒刚入军营时,托人给她带过一块西北的戈壁石,说那石头经得住风沙,像他们钮祜禄家的姑娘。
那时的风是暖的,吹得御花园的绣球花沙沙响。她把那块石头藏在妆奁最底层,直到入宫前夜,才偷偷埋在了娘家后院的海棠树下。
“娘娘,该用晚膳了。”碧月的声音拉回她的神思。
景娴合上账册,深吸一口气,脸上已漾开一抹温和的笑,仿佛刚才那瞬间的失神从未发生过:钮祜禄景娴知道了,摆到偏殿吧,皇上说今晚过来用膳。
弘历来的时候,带着一身寒气。他刚从军机处过来,眉宇间还凝着愁绪,见了景娴,才稍稍舒展了些:弘历刚处理完傅恒的事,这小子,倒是个硬骨头。
景娴正替他解披风,闻言手顿了顿,随即笑道:钮祜禄景娴将军殉国,是荣耀,皇上也别太伤怀。”
弘历你倒看得开。
弘历捏了捏她的脸颊,眼底闪过一丝复杂,弘历说起来,你们小时候还见过几面,他……
钮祜禄景娴皇上。
景娴打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