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起桌上的参茶递过去,笑容温婉,钮祜禄景娴过去的事,记不清了。尝尝这个,刚炖好的。
弘历看着她眼底的清明,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知道景娴的性子,不愿提的事,追问也没用。况且,人死如灯灭,再多的念想,也只能烂在肚子里。
晚膳吃得很安静,景娴替他布菜,他给她剥虾,像往常一样恩爱和睦。弘历说起边关的战事,说起傅恒力战到最后一刻的英勇,景娴只是安静地听着,偶尔点头应和,眼神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惋惜,挑不出半点错处。
直到弘历离开,坤宁宫彻底安静下来,景娴才卸下了所有伪装。
她屏退了所有宫人,独自坐在临窗的软榻上。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像谁散落的脚印。她从妆奁最深处,摸出个小小的锦囊,里面装着半块戈壁石,边角已经被摩挲得光滑。
这是那年搬坤宁宫时,从旧物里翻出来的,她没扔,也没再看,就这么藏了许多年。
景娴起身走到案前,取了只白瓷酒杯,又从柜里摸出坛封存多年的女儿红。酒液入杯,发出轻响,在月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
她端着酒杯,走到窗前,对着那轮孤月,静静地站着。
风从窗缝里钻进来,吹起她鬓边的碎发,露出光洁的额头。那里曾在年少时,被傅恒不小心用箭羽划伤,留过浅浅的疤,后来用了多少珍珠粉,才渐渐淡去,如今早已看不见痕迹,就像那段被时光掩埋的过往。
她想起十五岁那年的太后寿宴,他穿着石青色的骑射服,站在海棠树下,手里捏着支刚开的红梅,耳尖红得像要滴血。他说:“景娴,等我立了功,就……”
后面的话,被太后派来的嬷嬷打断了。再后来,她入宫,他娶亲,他远赴边关,她步步为营,成了这后宫最尊贵的女人。
原来,真的有人,会把“等我回”三个字,等成了永别。
景娴举起酒杯,对着月光,轻轻晃了晃。酒液在杯壁上留下蜿蜒的痕,像谁没忍住的泪。
钮祜禄景娴傅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