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宁宫的晨光刚漫过窗棂,太医院的李院判就躬身退出了暖阁。他临走前那句“娘娘身子调理得差不多了,宜早诞龙嗣,以固国本”还飘在空气里,像根细针,轻轻扎在景娴心上。
她坐在铺着白狐裘的软榻上,指尖捻着串东珠佛珠,目光落在窗台上那盆刚抽新芽的兰草上。诞龙嗣,她比谁都清楚这三个字的分量。钮祜禄家虽显赫,太后虽疼她,可这后宫终究是母凭子贵,没个孩子傍身,再深的宠爱也像建在沙上的塔,风一吹就倒。
“娘娘,药熬好了。”贴身宫女碧月端着个紫铜药罐进来,脚步轻得像猫。罐口盖着银质的盖子,却仍挡不住里面飘出的药香,混着淡淡的当归和枸杞味,闻着就让人安心。
这助孕汤是景娴让人偷偷配的方子,药材都是她托太后宫里的老人从宫外采买的,熬药的小厨房也特意设在了坤宁宫最偏僻的角落,除了碧月,没第三个人知晓。
钮祜禄景娴倒出来吧。
景娴放下佛珠,目光落在碧月手里的白瓷碗上。碗沿描着圈金线,是弘历特意让人给她制的,说看着喜兴。
碧月刚掀开罐盖,一股浓郁的药味就涌了出来。她小心翼翼地倒了小半碗,吹了吹浮沫,才双手捧到景娴面前:“娘娘趁热喝吧,奴婢守着熬了三个时辰呢。”
景娴接过药碗,指尖触到温热的瓷壁,正要送到嘴边,鼻尖却忽然蹙了蹙。这药味……不对。
她平日里闲来无事也研究过药理,这方子她更是烂熟于心,本该是温润的药香,此刻却隐隐透着股极淡的腥气,像是什么东西腐坏了,混在药材里,不仔细闻根本察觉不出。
钮祜禄景娴这药……
景娴的声音顿了顿,眼底掠过一丝冷光,面上却不动声色,只低头用汤匙轻轻搅了搅,钮祜禄景娴今儿的药材好像不太一样?
碧月一愣,连忙凑过去闻了闻,皱起眉:“没、没什么不一样啊……还是那些药材,奴婢亲自看着下锅的。”
钮祜禄景娴许是我闻错了。
景娴笑了笑,舀起一勺药汁,在唇边抿了抿,随即像是被烫到似的,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