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恒的目光似乎往这边扫了一眼,隔着重重花影,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那道视线像带着钩子,要把她心底那些深埋的东西都勾出来。
弘历景娴?
弘历察觉到她的僵硬,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正好看见傅恒一行人,随口道,弘历这小子倒精神,回头朕得好好赏他。
景娴深吸一口气,指尖的颤抖瞬间平息。她转过身,脸上已漾开一抹极温柔的笑,像刚才那瞬间的失神从未发生过。她拈起块杏仁糕,递到弘历嘴边,声音软得像棉花糖:钮祜禄景娴皇上说的是。不过眼下,还是先尝尝这个吧,御膳房新做的,加了您爱吃的核桃碎。
弘历的注意力立刻被她手里的糕点吸引,张口咬下时,故意在她指尖轻咬了一下。景娴嗔怪地瞪他一眼,眼底却盛满了笑意,伸手替他擦了擦嘴角的碎屑,动作自然又亲昵,仿佛刚才那道银甲身影,真的只是无数侍卫里最寻常的一个。
宫道上的傅恒似乎顿了顿脚步,随即又继续往前走,银甲的光芒渐渐消失在花影深处。
景娴看着他彻底消失的方向,眼底的笑意未减,心却像被什么东西轻轻蛰了一下,不疼,却有点麻。
她想起刚入宫那年,傅恒托人给她递过一张纸条,上面只有三个字:“等我回。”那时她把纸条藏在枕头下,每晚都要看一遍,直到后来被太后发现,不动声色地收走了。太后没说什么,只给她戴了支赤金点翠的步摇,说:“钮祜禄家的女儿,心里不能装着不该装的人。”
是啊,不该装的人。
她如今是皇上的妃,是钮祜禄家的荣耀,是太后倚重的人。那些少女时期的懵懂心事,那些藏在绣球花下的期盼,早就该随着那封被收走的纸条,一起埋进土里,长出草,开出无关紧要的花。
弘历在想什么?
弘历见她盯着花瓣出神,伸手将她揽得更紧,弘历是不是累了?要不咱们回宫?
钮祜禄景娴没有。
景娴摇摇头,往他怀里靠得更紧,鼻尖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