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先陪臣妾把这壶雨前龙井喝完?
弘历被她看得心头发软,重新坐回美人靠上,捏了捏她的脸颊:弘历就你会撒娇。
话虽如此,却真的没再提起身的事,反而接过她手里的茶盏,亲自给她续了些热水。
景娴捧着温热的茶盏,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春风拂过水面,吹起她鬓边的碎发,遮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复杂。
傅恒。
这个名字像枚被遗忘在箱底的银簪,平日里蒙着灰,可一旦被阳光照见,依旧能晃得人眼生疼。
她十五岁那年,在太后的寿宴上见过他。彼时他还是个刚入军营的少年郎,穿着石青色的骑射服,站在人群里,身姿挺拔得像株青松。他给太后请安时,目光不经意扫过她,惊得她手里的绣球花都掉在了地上——那是她这辈子,离“心动”最近的一次。
后来她入宫,听说他娶了其他家的嫡女,听说他在西北立了战功,听说他成了皇上最倚重的大将……这些消息像落在湖面的雨,泛起过涟漪,终究还是归于平静。
她是钮祜禄·景娴,是太后的侄女,是大清的皇妃。而他是富察傅恒,是战功赫赫的将军,是别人的夫君。
有些念想,从一开始就不该有。
弘历景娴,您的茶凉了。
弘历的声音拉回她的神思,他伸手探了探杯壁,眉头微蹙,弘历怎么走神了?
景娴刚要回话,眼角的余光却瞥见宫道尽头走来一队人马。为首那人身披银甲,甲胄上的寒芒在阳光下刺眼得很,腰间悬着的虎头刀随着步伐轻轻晃动,正是刚从战场归来的傅恒。他似乎刚卸下盔甲,鬓角还沾着点风尘,却依旧身姿如松,正被一群官员簇拥着往前走。
隔着数十丈的距离,隔着漫天飞舞的榆叶梅花瓣,景娴仿佛还能闻到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松烟味。
她端着茶盏的手指猛地收紧,骨节微微泛白。茶盏里的水晃了晃,溅出几滴落在手背上,冰凉的触感让她打了个轻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