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玉轩的回廊下,秋阳透过梧桐叶筛下斑驳的影,却驱不散廊角那股阴恻恻的气。
两个负责洒扫的小宫女正蹲在石阶边涮抹布,手里的活计慢得像蜗牛爬,眼珠子却不住地往正屋瞟,嘴角挂着藏不住的讥讽。
“……你说这事儿邪门不邪门?前儿还哭着喊着要去当姑子,今儿就成了娴妃娘娘了。”穿绿衣的宫女往手心啐了口唾沫,声音压得低,却故意让风往正屋的方向送,“我瞧啊,哪是什么被算计,分明是早就勾搭上了,那出戏不过是演给咱们看的。”
旁边穿粉衣的宫女捂嘴笑,手里的抹布“啪嗒”掉在地上:“可不是嘛!昨儿后半夜,我去给皇上送醒酒汤,就听见这屋里……”她故意拖长了调子,眼尾往正屋挑了挑,“那水啊,叫得比唱曲儿还勤呢!”
“嗤——”绿衣宫女嗤笑一声,“到底是钮祜禄家出来的,勾人的本事就是不一样。你瞧她那眼睛,水汪汪的,瞟一眼就能勾走人的魂儿,也难怪皇上……”
话没说完,廊下忽然投下一道阴影。
景娴不知何时已站在廊柱后,手里端着盏碧螺春,茶盖在碗沿轻轻刮过,发出“叮叮”的脆响,像敲在两人心尖上的警钟。
她穿着身月白绣玉兰花的常服,发髻只簪了支羊脂玉簪,素净得像株刚出水的莲。可那双眼睛,却静得像深潭,潭底藏着的冰碴子,看得两个宫女瞬间白了脸。
“娴、娴娘娘……”绿衣宫女“噗通”跪倒在地,膝盖撞在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
粉衣宫女也跟着瘫软在地,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廊下的空气瞬间冻成了冰坨子。其他洒扫的宫人听见动静,都停下手里的活,缩着脖子不敢出声,眼观鼻鼻观心地盯着自己的鞋尖——谁都知道,新主子刚受了那样的事,最忌讳旁人嚼舌根。
景娴没看那两个吓破胆的宫女,只是慢悠悠地啜了口茶。茶水微凉,顺着喉咙滑下去,压下了心底那点被龌龊话勾起的恶心。
她早该想到的。
后宫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