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痛像有无数根针在扎,景娴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入目是刺目的明黄。
那是只有帝王才能用的明黄色帐幔,绣着繁复的龙纹,金线在晨光里泛着冷硬的光泽,像一张无形的网,瞬间将她罩在其中。
她浑身一僵,喉咙里涌上腥甜的铁锈味——是方才下意识咬唇咬得太狠。昨夜的片段碎玻璃似的扎进脑海:纯妃端来的那碗安神汤,甜得发腻的杏仁味,浑身骤然烧起来的燥热,还有被人拖拽时撞在廊柱上的钝痛……最后定格的,是眼前这片晃眼的明黄。
身侧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温热的气息拂在颈窝,带着熟悉的龙涎香。景娴的指甲猛地掐进掌心,尖锐的痛感让她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她僵硬地转过头,撞进一双紧闭的眼。
是弘历。
他睡着时褪去了平日的威严,长睫在眼睑下投出浅影,鼻梁高挺,下颌线绷着少年时就有的倔强。可就是这张她看了十几年的脸,此刻却让她胃里一阵翻涌。
她是钮祜禄家的嫡女,是太后放在心尖上的侄女,是连弘历都要敬三分的世家贵女。可现在,她却和他躺在同一张龙床上,身上的寝衣松松垮垮,领口滑开,露出锁骨处暧昧的红痕。
“啊——”一声尖叫卡在喉咙口,被她死死咬住。齿尖陷进下唇,血珠渗出来,混着唾液咽下去,又苦又涩。
不能叫。
景娴猛地攥紧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她太清楚纯妃打的什么主意了——让她失了清白,让她在弘历面前失态哭闹,让她成为整个后宫的笑柄,最后像块破布似的被丢弃。
纯妃想看着她摔得粉身碎骨?
景娴的眼尾泛开红,却不是因为委屈。她缓缓松开咬着的唇,舌尖舔过伤口,血腥味里竟品出几分冷笑。
偏不如她意。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胸腔里翻涌的恶心和愤怒,指尖悄悄抚平寝衣的褶皱。目光扫过弘历搭在她腰间的手,那只手骨节分明,指腹带着常年握笔的薄茧,此刻正无意识地收紧,像是怕她跑了似的。
景娴的心脏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