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被这力道攥了一下。
她当然知道弘历对她的心思。从少时在太后宫里初见,他抢过弘昼递来的荔枝说“她不爱吃甜的”,到后来在御花园把她圈在怀里说“将来做朕的女人”,那些藏在帝王威严下的偏爱,她不是没察觉。
可这份偏爱,从来不是她想要的。直到昨夜,竟成了纯妃算计她的利刃。
“唔……”身侧的人动了动,弘历的睫毛颤了颤,似乎要醒了。
景娴的心跳骤然加快,却不是因为羞怯。她飞快地调整呼吸,将散乱的鬓发拨到颊边,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眼。指尖在眼角揉了揉,逼出几分水汽,唇瓣微微颤抖着,像受惊的幼鹿。
这副模样,是她从小在太后膝下学的。那时太后总说:“我们娴丫头生得好,眼眶一红,谁看了不心疼?”从前她不屑用这招,可现在,却是最锋利的武器。
弘历睁开眼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少女蜷在床角,锦被滑到腰间,露出的肩头泛着不正常的红。她的头发乱糟糟地贴在脸上,泪痕从眼角一直蔓延到下颌,嘴唇咬得发白,唯独一双眼睛,盛满了惊恐和无措,像被暴雨淋湿的小兽。
弘历景娴?
弘历的声音带着初醒的沙哑,下意识地想伸手碰她。
景娴却像被烫到似的猛地往后缩,脊背撞在冰冷的床柱上,发出“咚”的一声轻响。她抱着膝盖把自己缩成一团,肩膀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哽咽着开口,声音碎得不成调:钮祜禄景娴皇上……
这两个字刚出口,眼泪就毫无预兆地砸下来,砸在锦被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钮祜禄景娴我……我脏了……
她低下头,长发遮住脸,只看得见单薄的肩膀在剧烈颤抖,钮祜禄景娴纯姐姐说那是安神汤……我喝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皇上,我对不起您,对不起钮祜禄家……
她语无伦次地说着,字字泣血,却精准地把“纯妃”“安神汤”这两个关键词砸进弘历耳朵里。眼角的余光瞥见弘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