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血像止不住似的,顺着她的嘴角往下淌,染红了她的下巴,她的脖颈,甚至滴落在他手背上,烫得他心脏骤停。
富察傅恒景娴!景娴你别说了!
他嘶吼着,声音里的恐慌几乎要溢出来,富察傅恒太医!快传太医!
可景娴却看着他,唇边竟还挂着那抹浅浅的笑。那笑意很淡,却像道微光,穿透了她满脸的血污,照亮了她眼底深处的解脱。仿佛说出那句话,她就卸下了背负一生的枷锁,哪怕此刻正承受着剜心般的疼痛,也甘之如饴。
钮祜禄景娴你看……我说了……
她的气音细得像蛛丝,带着血沫子的腥甜,钮祜禄景娴不骗你……
傅恒紧紧抱住她,动作却轻得像捧着易碎的琉璃。她的身子轻得像片羽毛,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可那抹笑却固执地留在唇边,像在嘲笑他的无能,又像在安慰他的愧疚。
富察傅恒是我不好……是我负了你……
傅恒的声音哽咽着,泪水混着她的血一起淌进锦被里,富察傅恒我不该让你等,不该留你一人,不该……
他想起那年在富察府的海棠树下,他握着她的手说“等我回来就求皇上赐婚”,那时的阳光多暖,她的笑多甜;想起她被抬进皇宫那天,他站在宫墙外面,听着里面的喜乐声,像被剜了心;想起她咳血的信传来时,他在遵化的雪地里,像头困兽一样嘶吼……
他这辈子,做了无数次选择,平定了无数场叛乱,赢了无数场战功,却唯独在她的事情上,输得一败涂地。
富察傅恒对不起……景娴……对不起……
他一遍遍地说,声音里的愧疚像潮水般将他淹没,富察傅恒你撑住,求你撑住……我们不做夫妻,不做什么都好,你活着……只要你活着……
景娴的眼睛慢慢闭上了,睫毛上沾着血珠,像挂着两颗破碎的红玛瑙。她的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