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画面像刀子,在他心上反复切割,疼得他几乎要蜷缩起来。
都是他的错。
如果他当年没有请缨去准噶尔,如果他被贬遵化时能再坚持一下,如果他能早点平定回部赶回来……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钮祜禄景娴那就好……
景娴的嘴角牵起个极浅的弧度,像片即将飘落的花瓣,虚弱却带着点满足。她的眼睛又开始慢慢闭上,睫毛在眼下投出片浅影,像累极了的蝶,终于要栖息了。
富察傅恒景娴?
傅恒慌了,连忙握紧她的手,富察傅恒你别睡,我还没……还没跟你说……
说什么?说他有多后悔?说他愿意用所有战功换她安康?说他其实连让她看一眼真的海棠花都做不到?
景娴没再说话,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只是那抹浅淡的笑意还留在嘴角,像个易碎的梦。
傅恒跪在榻前,握着她冰凉的手,额头抵着她的手背,肩膀剧烈地颤抖。窗外的秋风卷着枯叶撞在窗棂上,发出“呜呜”的响,像在替他哭,又像在嘲笑他的无能。
他终究还是没能给她一朵真的海棠花。
他用战功换来了探望她的机会,却连一句实话都不敢说。
这世间最沉重的愧疚,莫过于此——你拼尽全力想给她全世界,最后却发现,连一朵她怀念的海棠花,都只能用谎言来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