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混着脸上未干的风沙,在颧骨上冲出两道狼狈的沟壑。
钮祜禄景娴真的……开了?
景娴的声音里透出点微弱的雀跃,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她的手指极轻地动了动,似乎想回握他,却没力气,只能任由他攥着,指尖冰凉地蹭过他的虎口。
富察傅恒嗯。
傅恒用力点头,下颌线绷得紧紧的,肌肉突突直跳。他不敢看她的眼睛,怕那双眼睛里的光会刺穿他的谎言,怕自己会忍不住哭出声来。
愧疚像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想起富察府的海棠树,那年春天,景娴穿着鹅黄色的裙衫,踮着脚够枝头最艳的那朵,裙角扫过他的靴面,笑声清脆得像风铃:“傅恒,你看这花多像胭脂,等你从准噶尔回来,我用它给你染荷包好不好?”
那时他笑着应了,说“好,等我回来,咱们就守着这棵树,年年看它开花”。
可他食言了。
他去了准噶尔,回来时她成了皇上的娴贵人;他被贬去遵化,她在碎玉轩受冻咳血;他为了战功拼命厮杀,她却躺在这病榻上,连窗外的海棠花是开是落都不知道。
钮祜禄景娴是红的……吗?
景娴又问,声音轻得像叹息,眼神里的雾似乎散了点,能模糊地看到他的轮廓,钮祜禄景娴像……像那年……你别在我发间的那朵?
富察傅恒像。
傅恒的喉结剧烈滚动,泪水砸得更凶了,富察傅恒一样红,一样艳,开得比那年还旺。
他在心里疯狂地道歉,一遍又一遍。对不起,景娴,我说谎了。外面的海棠花早就落尽了,连花骨朵都没了。对不起,我没能守住承诺,没能护着你,没能让你像那年一样,安安稳稳地看海棠花开。
他想起赵武说的,她喝堕胎药时的决绝;想起她生永琰时的凶险;想起她整日坐在海棠树下,对着枯枝发呆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