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鬓角还有未褪尽的青黑,显然是没休养好。腰间的玉带松松垮垮地系着,走路时微微侧着身,像是怕牵动伤口。可那双眼睛,还是像过去一样,亮得让她心慌,里面翻涌着的疼惜、自责、还有一丝她不敢深究的情意,像针一样,狠狠扎进她的心脏。
她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撞到身后的宫女。珠钗上的流苏晃得更厉害了,叮铃铃的响,在寂静的花园里格外刺耳,像在提醒着什么。
傅恒的目光从她脸上移开,落在她身上的石青色宫装上。那颜色太深,太沉,像口深井,把往日那抹灵动的鹅黄彻底吞没了。他想起她去年穿着鹅黄裙,在府里的海棠树下转圈,裙摆飞起来像只小蝴蝶,笑着喊他“傅恒你看我像不像仙女”。
心口像是被刀剜了一下,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景娴的视线落在他按腰的手上,那只手骨节分明,此刻却在微微发抖。她知道他伤得重,养心殿外那三天三夜,不是假的。那些血,那些疼,都是为了她……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强行压下去,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得眼泪差点掉下来。
不能想,不敢想。
她现在是娴贵人,是皇帝的妃嫔,是钮祜禄家用来稳固地位的棋子。那些关于“傅恒哥哥”的记忆,那些在海棠树下的约定,早就该被埋进土里,烂在泥里。
风卷着片残花瓣,落在景娴的珠钗上。她微微偏头,避开了那点触目的粉,动作里带着种刻意的疏离,像是连这点自然的触碰,都觉得是种冒犯。
傅恒看着她这个动作,喉咙里像堵了团棉花,涩得发疼。他多想上前一步,像过去无数次那样,替她拂去发上的落瓣,问问她在碎玉轩过得好不好,有没有人欺负她。可他不能。
龙袍的影子,像座无形的山,横亘在他们之间。他往前一步,就是僭越,就是对皇权的挑衅,就是把富察家和钮祜禄家都推向深渊。
景娴的眼眶慢慢红了。不是哭,是那种被什么东西憋在心里,胀得发疼的红。她看到傅恒眼底的挣扎,看到他按在腰上的手攥得发白,看到他嘴唇动了又动,最终却什么都没说。
她懂。他和她一样,都被这宫墙困着,被这身份缚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