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拖延,架着他的胳膊强行往起拖。盔甲在地上刮出刺耳的声响,像在哭。傅恒的视线死死锁着那枝海棠,直到宫墙彻底挡住了那抹艳红,直到那道朱漆宫门变成个模糊的点,他才像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瘫软在侍卫的怀里。
手背的花瓣被碾成了泥,红得像血。
他赢了战争,却输了她。
他护得住大清的疆土,却护不住自己心爱的姑娘。
远处的风送来隐约的宫乐声,轻快得像在嘲笑。傅恒闭上眼睛,任由泪水和沙尘糊满整张脸。那枝开得正艳的海棠,终究成了他余生都跨不过去的坎,成了他连靠近一步,都成了奢望的禁地。
盔甲上的血渍干透了,暗褐的痕里,仿佛还能看见准噶尔的残阳。可他知道,从今往后,再烈的酒,再重的伤,都抵不过此刻心口的空洞——那里,原本该住着一个穿水绿裙的姑娘,和一树永远开不败的海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