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海棠,也是这样艳,这样盛。花瓣落在她发间,他替她摘下来,指尖触到她耳尖的温度,烫得他心口发麻。他以为那是一辈子的开始,却没想过,不过半年光景,这花依旧开得热烈,他却成了连靠近都不配的人。
“唔……”
御林军见他不动了,稍稍松了点力。傅恒趁机猛地抬头,脖颈的筋络绷得像要断裂。他死死盯着那枝海棠,花瓣上的露珠滚下来,像滴眼泪,砸在墙根的尘土里,瞬间没了影。
就像他和景娴的情分,明明前一刻还握在手里,暖得发烫,下一秒就碎了,连痕迹都留不下。
富察傅恒景娴……
他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像风,只有自己能听见。他想起她绣荷包时被针扎到,会举着手指凑到他面前,眼眶红红的,却偏要嘴硬:“都怪这线太滑,才不是我笨。”想起她学骑射摔了跤,会气鼓鼓地坐在地上,把马鞭扔得老远,说“再也不学了”,却在他转身要走时,又小声喊“傅恒,你扶我起来嘛”。
那些鲜活的、带着笑的、气鼓鼓的样子,此刻全被那枝海棠花勾了出来,像把钝刀子,在他心口反复切割。
“将军,该走了。”侍卫的声音冷得像冰,拽着他的胳膊往起拉。
傅恒猛地挣扎起来,指甲狠狠抠进泥土里,带起一串混着血的泥块。富察傅恒再让我看一眼……就一眼……
他的声音发颤,眼角有热流涌出来,混着脸上的沙尘,在颧骨上冲出两道泥泞的痕。
那是泪。
他傅恒,在边关受了刀伤没掉过泪,打了败仗没掉过泪,此刻却为了一枝隔着宫墙的海棠花,为了那个再也见不到的姑娘,哭得像个孩子。
风又起了,卷起几片海棠花瓣,轻飘飘地落在他被按在地上的手背上。花瓣是暖的,带着阳光的温度,像景娴从前碰他时的力道,轻得怕碰碎了他。
可他现在,连一片花瓣的触碰都觉得烫。
“走!”
御林军不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