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碾过最后一道关隘时,傅恒指尖的平安荷包被摩挲得发烫。
马车内的皮革坐垫还带着边关的寒气,可他怀里却暖得像揣了团火。荷包是石青色的缎面,边角被磨得发毛,金线绣的“平安”二字里,有根线头松了,垂在外面——那是景娴当年绣到最后,被针扎了手指,急得直跺脚,他笑着替她打了个结,说“这样才好,像我跟你,缠缠绵绵的”。
那时她脸一红,抢过荷包就往他怀里塞,辫子梢的银铃晃得他心口发麻。
“驾——”
车夫扬鞭的脆响拉回傅恒的思绪,他低头看着怀里的荷包,指腹顺着松脱的线头轻轻捻着,嘴角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住,连眉梢都染上了暖意。
车窗外的风已经不似边关那般凛冽,卷着的沙砾里混了些湿润的土气。再过两日,就能进京城了。
他抬手按了按腰间的佩刀,刀鞘上的缠绳被磨得发亮。这把刀陪着他在准噶尔的荒漠里厮杀了半年,刀身饮过敌血,护手磕出了凹痕,可此刻被他按在掌心,却温顺得像只猫。因为他知道,这刀不仅护了家国,更护了他求娶景娴的底气。
“富察将军,前面就是永定河了!过了河,再走五十里就到卢沟桥!”车夫的声音带着兴奋,穿透车帘进来。
傅恒“嗯”了一声,声音里的笑意藏不住。他掀起车帘一角,视线撞进一片新绿——永定河的冰化了,岸边的柳梢抽出嫩黄的芽,风一吹,像极了景娴去年穿的那件水绿烟罗裙的裙摆。
他忽然想起临行前,景娴在城门口送他。她穿着那件水绿裙,站在海棠树下,手里攥着这个荷包,半天没说出话。最后还是他先开的口,说“等我回来,就求皇上赐婚”,她猛地抬头,眼里的光比刀光还亮,却又飞快地低下头,辫子梢的银铃叮当地响,说“我在海棠树下等你”。
富察傅恒海棠树……
傅恒低声念着,指尖无意识地收紧,荷包被攥得变了形。他仿佛能看见那棵老海棠,枝桠上刚冒出的新叶,还有树下那个穿着水绿裙的姑娘,正踮着脚往官道上望。
马车过永定河时,颠簸得厉害。傅恒赶紧把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