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往怀里揣了揣,生怕被震坏。这荷包他贴身带了半年,边关的风沙没磨掉金线的光,厮杀时的血污没脏了石青的缎面,每次危急关头摸到它,就像摸到了景娴的手,心里就踏实。
他靠在车壁上,闭上眼睛,眼前却全是景娴的模样。
她绣荷包时,鼻尖沾了点金线的碎屑,他笑着要替她擦,她偏头躲开,结果针扎在指腹上,血珠滴在“安”字旁边,像朵小小的红梅。他赶紧抓过她的手含在嘴里,她脸腾地红了,抽回手时,银铃又响了……
富察傅恒傻丫头。
傅恒低笑出声,喉结轻轻滚动。车窗外传来孩童的嬉笑声,是河边洗衣的妇人带着孩子在玩水,这声音在边关听不见,是京城独有的温软,像景娴说话时的语调,带着点糯糯的尾音。
他想象着求赐婚的场景。
该穿那件宝蓝色的常服,配景娴送他的玉扣。见了皇上,他要挺直腰杆,把军功簿递上去,然后叩首,说“臣富察傅恒,恳请皇上赐婚,求娶钮祜禄氏景娴”。皇上或许会笑他急不可耐,或许会故意刁难两句,可他立了这么大的功,皇上总该成全。
然后呢?
圣旨送到钮祜禄府,景娴会是什么样子?
傅恒的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着,眼里的笑意更浓了。她定是害羞得很,接到圣旨会攥着帕子往院子里跑,躲在那棵海棠树后,半天不敢出来。他得装作没看见,故意在院里喊“景娴妹妹呢?”,她才会红着脸探出头,辫子梢的银铃又开始响,说“傅恒哥哥……”
他甚至想好了婚后的日子。要在府里种满海棠,像她喜欢的那样。晨起陪她描眉,午后教她骑射——去年她在马场摔了跤,哭着说再也不学了,他哄了半天才答应,说“等我回来,手把手教你,保证不摔”。还有她念叨了好久的江南,等过两年安稳了,就请旨带她去,看三月的桃花,采五月的菱角……
“驾!”
车夫又扬了一鞭,马车跑得更快了。傅恒掀起车帘,远远望见卢沟桥的石狮子,在夕阳下泛着暖黄的光。他深吸一口气,空气里有了京城特有的、混杂着脂粉与糕点的甜香,不像边关,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