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抓得更紧,任由剪刀在掌心割出更深的口子。
地上的布料堆得越来越高,像座小小的坟。景娴瘫坐在坟前,手里还攥着那把染血的剪刀,肩膀剧烈地耸动着。起初是笑,笑得眼泪直流,后来笑声变成呜咽,再后来是撕心裂肺的哭,哭声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又弹回来,裹着风雪,像无数个过去的自己在哭。
她想起傅恒说“等开春就求赐婚”时,眼里的光比鹅黄还亮;想起七哥说“我妹妹穿什么都好看”时,语气里的骄傲比水绿还鲜活。那些画面在脑海里转着,和眼前的破烂布料重叠在一起,疼得她喘不过气。
钮祜禄景娴再也……再也穿不了了……
她抓起一把碎布,狠狠往天上抛。鹅黄、水绿、粉白的碎片在空中打着旋,缓缓落下,像场迟来的雪。落在她的发间,肩头,落在她染血的指尖上。
景娴看着这些碎片,忽然止住了哭。她慢慢站起身,将剪刀扔在地上,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是啊,穿不了了。
那些颜色,那些光,那些关于春天的念想,都随着这些碎布,被她亲手埋进了这碎玉轩的寒冬里。
从今往后,她的世界里,大概只剩下石青、墨黑,和永无止境的白了。
风雪还在刮,内殿里静得只剩下布料慢慢冷却的声响。景娴站在满地狼藉中,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眼神空得像被风雪掏空的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