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线篮里抓起把剪刀。剪刀是银柄的,还是傅恒送的,说她绣东西总扎手,特意找巧匠打了把钝头的。可此刻,那银柄在她手里泛着冷光,锋利的刃口闪着寒芒。
景娴抓起那件鹅黄袄子,狠狠掼在地上。袄子上的缠枝莲被揉得皱巴巴的,像朵被踩烂的花。她举起剪刀,对准领口那片最鲜亮的黄——
“咔嚓!”
布料撕裂的声音刺耳得像心碎。她猛地用力,剪刀从领口划到下摆,将那件曾被傅恒夸过的袄子,剪成了两半。鹅黄的碎片落在地上,混着之前的碎瓷,像撒了一地的残阳。
钮祜禄景娴好看吗?
她对着空气笑,声音轻飘飘的,钮祜禄景娴傅恒,你看,这颜色……脏了。
她又抓起那条水绿烟罗裙。裙摆的百子千孙图被她用剪刀胡乱戳着,丝线被挑断,小娃娃的脸被划得稀烂。钮祜禄景娴七哥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还在笑,钮祜禄景娴你送的裙子,我穿不上了……穿不上了啊……
剪刀越挥越快,布料撕裂的声响此起彼伏,像无数只鸟在惨叫。粉白绫罗衫被剪成布条,月白夹袄被戳出窟窿,那些鲜活的颜色在她手下变成一堆破烂,绿的、黄的、粉的碎片缠在一起,像被揉烂的春天。
钮祜禄景娴都是假的……
她一边剪一边呢喃,眼泪终于掉下来,砸在剪刀上,溅起细小的水花,钮祜禄景娴什么柳芽,什么娇花……都是假的!
她想起养心殿那夜,想起纯妃的假笑,想起弘历的强迫,想起七哥被拖走时的哭喊——这些颜色,早就被玷污了。穿鹅黄的景娴,穿水绿的景娴,那个会对着傅恒脸红、会跟七哥撒娇的景娴,已经死了。
现在活着的,只是碎玉轩里的娴贵人,是被困在石青色里的囚徒。
“咔嚓——”
剪刀猛地戳在箱子底板上,发出刺耳的刮擦声。景娴低头,才发现指尖被划破了,血珠滴在水绿的布料上,像开出朵妖异的花。可她不觉得疼,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