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的龙涎香浓得化不开。
弘历坐在九龙宝座上,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玉带钩上的蟠龙纹。阶下的文武百官垂首而立,靴底踩在金砖上,连呼吸都放得极轻,偌大的殿宇里,只剩下钦天监监正奏报星象的声音,平得像碗白开水。
准噶尔的战报已经堆了三天。
从西北传来的八百里加急,用朱砂写着“急报”二字,像浸了血。前几日派去的将军损兵折将,连丢了三座城池,奏折里的“恳请皇上另择良将”几个字,刺得人眼睛疼。
弘历的目光扫过阶下的群臣。
户部尚书低着头,手指绞着朝珠,显然是怕被派去筹粮;兵部那几个老将,鬓角都白了,咳嗽声此起彼伏,哪里还禁得住西北的风霜。他心里冷笑,养着这群人,关键时刻竟没一个能顶事的。
弘历诸位爱卿
他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龙椅上特有的威压,弘历准噶尔跳梁小丑,屡犯边境,谁愿替朕出征,平定叛乱?
话音落下,殿里静得能听到烛火跳动的声音。
百官的头垂得更低了,有几个甚至悄悄往后缩了缩。谁都知道,准噶尔的噶尔丹策零是块硬骨头,那边的戈壁滩能把人晒成干,冬天的风雪能冻掉耳朵,这趟差事,说是去平叛,实则是去搏命。
弘历的脸色沉了沉,指节在龙椅扶手上敲出轻响,一下,又一下,像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就在这时,一道清朗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富察傅恒臣,富察傅恒,愿往!
满朝文武皆是一震。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武将班列里,傅恒正单膝跪地,石青色的官袍在一众深色朝服里,显得格外挺拔。他刚从禁足的营房出来,眉宇间还带着点未消的疲惫,可脊背挺得笔直,像杆没被折弯的长枪。
弘历的眉峰挑了挑。
他看着阶下那个年轻的身影,眼底闪过一丝讶异,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