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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山水洞后的阴影,潮得能拧出水分来。

纯妃站在冰凉的石壁边,手里紧紧攥着块素色绣兰草的帕子。帕子被她捏得皱成一团,边角都快磨破了,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渗出血珠都浑然不觉。

她的目光像淬了毒的针,透过石洞的缝隙,死死扎在不远处的海棠花丛边——那里,钮祜禄·景娴正踮着脚够枝头的花瓣,鹅黄色的宫裙被风掀起一角,像只振翅欲飞的蝴蝶,晃得人眼睛生疼。

那抹鹅黄太扎眼了。

在这朱墙黄瓦、规矩森严的宫里,谁不是穿着沉稳的绛红、石青,连笑都要按着规矩,露几分牙齿都得思量再三?可景娴偏不。她总是穿着这样鲜亮的颜色,笑得像没心没肺的孩子,仿佛这深宫的阴沟暗壑,都与她无关。

“姑娘慢些,当心摔着!”景娴身边的宫女笑着提醒,语气里满是纵容。

景娴回头,笑得更欢了,两个浅浅的梨涡陷在颊边,比枝头的海棠花还要娇俏:钮祜禄景娴怕什么?这儿的土软着呢。

她说着,真就提着裙摆,往草地上坐了下去,毫不在意昂贵的裙料沾了泥土。

纯妃看着这一幕,心口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闷得发疼。

她想起自己刚入宫时,连走路都要数着步数,生怕脚步声重了惊扰了旁人;斟茶时手指抖得厉害,滚烫的茶水溅在手上,也只能咬着唇不敢作声。她花了整整三年,才学会在皇上面前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学会在后宫的漩涡里小心翼翼地游弋。

可景娴呢?

仗着是钮祜禄家的嫡女,仗着太后的宠爱,就能这样肆无忌惮地活着?连皇上都得让她三分,弘昼王爷更是把她护得像眼珠子。如今,连傅恒……连傅恒都对她另眼相看。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纯妃的呼吸就是一滞。

她猛地闭上眼,昨夜的画面又不受控制地闯了进来——

她的承乾宫偏殿外,月光冷得像霜。傅恒穿着银甲,刚从演武场回来,铠甲上还带着夜露的寒气。他走得极快,靴底踏在青石板上,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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