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内昏暗的阴影里,林太太整个人如同乳燕投林般撞进西门大官人怀里。
然后一把抓着西门大官人往中庭后花园跑去,来到一个角落隐蔽的凉亭处,林太太坐在大官人怀里。
三品诰命的缎地大衫,金线密织的翟鸟纹样在昏暗中隐隐泛着幽光,胸前华丽的蹙金云霞帔子尚未解下,随着她急促的动作微微晃动,连那象征品级的金绣霞帔坠角都还端端正正地垂着!
“亲爹爹!”她双臂如烧红的铁箍死死缠住西门庆的粗腰,滚烫的脸颊在他胸前急不可耐地蹭着:“奴家今日在席上……看着爹爹坐在那里,恨不得立时三刻就如现在一般钻到爹爹怀里去!让爹爹好好疼疼奴家!什么规矩体统,什么诰命夫人的脸面,女儿那时……只想让爹爹的大手搂着,只想听爹爹在女儿耳边说些体己话儿…”
林太太抬起小手轻轻得捶了捶大官人,声音又娇又媚,与开始席上的端庄判若两人:“奴家知道……你就喜奴家穿着这个!”
“这身衣裳……是给外人看的是穿上的体面,”她滚烫的唇贴上西门庆的耳廓,吐气如火,每一个字都像带着钩子,“在爹爹面前是.剥下的体面.”
大官人笑道:“小淫妇!你倒是懂!”
这边林太太在诉衷肠。
那边贾家荣国府梨香院内花木扶疏,芭蕉冉冉,本是静谧清凉之所。偏生正房之中,一股肃杀之气弥漫开来,压得人喘不过气。只见那呆霸王薛蟠,早已失了往日横行街市的威风,直挺挺跪在当地,青砖地面映着他一张紫涨的猪肝脸,豆大的汗珠顺着鬓角滚落,砸在衣襟上,洇开深色印记。
上首的薛夫人,端坐于紫檀木嵌螺钿的圈椅之上,一张平日里慈和富态的脸,此刻竟气得煞白,周身筛糠似的抖个不住。
那攥着锦帕的手,指节捏得发白,手背上青筋根根暴起。胸脯剧烈地起伏着,仿佛里头塞了块烧红的烙铁,滚烫的气息直冲喉头,噎得她半晌说不出话来。好容易缓过一口气,那声音却已变了调,又尖又利,带着破锣般的嘶哑,直刺人耳膜:
“孽障!下作种子!天雷劈了脑子、油蒙了心窍的糊涂东西!你……你……”薛夫人猛地一拍身旁的酸枝木小几,震得几上的茶盅“叮当”乱跳,“我薛家几世清白,怎生就养出你这等无法无天、专会惹祸的孽根祸胎!那贾蓉……蓉哥儿……他……他到底是怎么死的?!你今日若不给我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吐出来,仔细你的皮!这屋里没外人,你给我说!快说!”
薛蟠被母亲这雷霆之怒吓得魂飞魄散,脖子一缩,只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