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脑袋埋得更低,嗫嚅道:“母亲息怒……儿子……儿子着实不知啊!蓉大爷他……他自个儿身子弱,或是……或是吃坏了东西……没那伏虎术偏往虎山行,被母老虎吃了也是正常!”
“放屁!放屁放屁放屁!你是我生的我不知你?为何他蓉哥儿这些个年都是好好的,偏生跟你玩到一起便短命了?”薛夫人不等他说完,连声厉叱,接着又对宝钗说:
“不说是不是!!!快,快去叫个人牙子来,多少卖几两银子,把这根祸草拔了,大家干净!”
“不行也把我卖了,我去为奴为婢也好,死在烂泥里也好,总好过被这逆子气死!!”
说完气得眼前金星乱冒,身子猛地一晃,险些从椅子上栽倒下来。旁边侍立的宝钗眼疾手快,一步抢上前,稳稳扶住了母亲,连声唤道:“母亲!母亲息怒!仔细身子要紧!”一面忙用眼神示意丫鬟递上参汤。
薛夫人靠在宝钗臂弯里,气息微弱,胸口仍是起伏不定,指着薛蟠的手指抖得如同风中秋叶,嘴唇哆嗦着,却已骂不出声,显是气到了极致,心力交瘁。
宝钗将母亲轻轻扶到内室榻上安顿,又低声抚慰了几句。待转回外间,她脸上那素日里温婉和煦的浅笑早已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雪般的冷凝。她走到兀自跪着的薛蟠面前,居高临下,目光如两泓深不见底的寒潭,直直地钉在他脸上。
“哥哥,”宝钗的声音不高,却厉声低吒:“事到如今,你还想瞒天过海?母亲面前,你尚能支吾;可你打量我,你妹妹也是那等耳软心活、轻易被你搪塞过去的么?”
薛蟠闻言,抬头偷觑妹妹脸色,只见宝钗眉宇间凝着一层严霜,心知不妙,额上冷汗更是涔涔而下。
宝钗微微俯身,声音压得更低,却愈发冷冽逼人:“今日你若不把实情原原本本告诉了我,从今往后,你的事,休想我再替你周旋遮掩一丝一毫!是福是祸,是生是死,你自个儿担着去!你我再无兄妹之情!”
这话如同千斤重锤,狠狠砸在薛蟠心上。他深知这妹妹心思缜密,手段厉害,更兼在贾府人缘极好,若没了她的帮衬,自己在只怕以后寸步难行,更别提捅下这天大的娄子。
他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挣扎了半晌,终于扛不住那无形的威压,把头埋得更低,声如蚊蚋,带着哭腔道:
“好妹妹我说实话……其实也不怪我!是那贾蓉自己作死!是我……是我弄了些……那些……窑子里助兴的虎狼之药……”薛蟠臊得恨不得钻进地缝,“前些日子在外头混闹,仗着这药性……把贾家那几个不长进的都‘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