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主导权。
孙权缓缓抬起眼睑,目光深处藏着不易察觉的疲惫与更深的算计。他扫视过众人,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因厅堂的寂静而显得异常清晰,似乎是每一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分量。
『近日中原惊变,想必诸公皆已有所耳闻。』孙权气调平稳,先陈述事实,『曹贼罪恶,罄竹难书!竟敢悍然挟持天子,伪作亲征,此乃滔天之祸,人神共愤!』
他首先将矛头指向曹操,维护天子刘协。
这是政治正确,无人能够反驳,也轻易凝聚起短暂的共识。
话语微顿,他的目光似无意般掠过刘备沉静的面庞,然后继续,语气陡然变得更为沉痛,甚至带上了几分悲怆,『然相较于曹贼跋扈,另一事更为骇人听闻,其心可诛,其行更甚!盘踞关中之斐潜,竟公然颁告所谓《告天下士民书》,其言其语,非止悖逆,实乃欲倾覆华夏千年之礼法,毁大汉之恒业,绝社稷之根基!』
孙权刻意提高了声调,逐字强调:『均田?岂非强夺豪掠,坏井田之制,乱贫富之序?废察举、兴考功?岂非断绝清流仕进之途,使寒门狡徒与高士并列?倡实学,重匠技?岂非轻贱经义,辱没斯文,使我辈诗书传家之门第,与操持贱业者同流乎?!』
每一个质问都像一记重锤,敲打在厅内所有士族成员最敏感、最恐惧的神经上。
孙权看到张昭、顾雍等人脸色微微发白,便是头颅越发的抬高了起来。
斐潜斐子渊,竟然是如此利令智昏,行了此等拙劣之举!
真是,太好了!
渲染完斐潜的『恐怖』,孙权猛地将目光如利剑般射向刘备,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几乎是公开质询的意味,包含着不容回避的意味,『刘使君!』
刘备心神一凛,知道图穷匕见的时刻终于到来。他微微直起身,脸上瞬间切换为恰到好处的恭谨与沉痛,拱手应道:『孙将军。』
之前都叫小甜甜,现在就叫孙将军了……
孙权嘴角不由得一抽,但是很快咬着牙,目光紧锁刘备,字字千钧,如同下达最后通牒一般的说道,『公乃帝室之胄,汉室之血脉!天下皆知公忠体国,半生颠沛流离而不改其志,矢志匡扶汉室!如今国贼并起,曹操作难于前,凶焰嚣张;斐潜倾覆于后,其行更恶!汉室江山飘摇欲坠,天下正朔危如累卵!值此存亡绝续之际,敢问使君,身为汉室宗亲,天下楷模,当何以处之?』
言词如刀,抵在了刘备咽喉之处。
孙权不再有任何的私下转圜的余地,而是将这『忠义』的千斤重担,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