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忽然猛地以头抢地,哭嚎道:『小人……小人有罪!可……可小人也是没办法啊!家中老母病重,急需钱帛延医问药!幼子又将入蒙学,束脩尚未凑齐……仅凭那点微薄俸禄,如何够用?那……那贼子以重利相诱,小人……小人一时糊涂,鬼迷心窍啊!一时糊涂啊!小人并非贪图享乐,实是为家计所迫,不得已而为之啊!』
这同样也是常见的借口,将赤裸裸的受贿行为归咎于家庭压力和生活所迫,试图用『孝道』、『慈爱』等传统道德外衣来包装贪婪,将自己塑造成一个被生活所逼的『无奈之人』,博取同情,减轻罪责。
枣祗终于开口,毫不掩饰鄙夷之气,『为家计所迫?便可通敌卖国,置雒阳数万军民生死于不顾?汝母之命是命,城外因汝之「不得已」而家破人亡之百姓,其命便不是命了?』
此言一出,李犇顿时瘫软在地,浑身颤抖,再也说不出话来。
『带到一旁。』司马懿挥手。
接下来被带上来的是仓廪小吏孙邝。他显得镇定许多,甚至带着一丝委屈。
『小人孙邝,不知身犯何罪,竟遭锁拿?』孙邝问道,语气似乎颇为坦然。
司马懿将几卷账册丢到他面前:『此乃你负责登记之乙字号仓入库新粮数目。与田间农学士所录之缴粮数目核对,连续五日,每日皆短缺三至五石。粮食入了库,却未登录在册,去了何处?』
孙邝看了一眼账册,叹了口气:『原来是此事。回上官,近日抢收,入库粮食浩繁,车马川流不息。小人与手下书佐日夜登记,难免有所疏漏。且新粮湿重,途中抛洒损耗,亦在所难免。此非小人一人之过,实乃……实乃仓曹诸吏,人人如此啊!若以此为罪,恐……恐难以服众。』
『服众』。
不是说服我,而是要『服众』。
承认存在问题时,将其描绘成一种普遍存在的、系统性的『潜规则』或『行业惯例』,暗示自己只是随波逐流,如果单独惩罚自己就是不公平的,试图绑架整个群体来分担罪责,寻求安全感。
就像是动不动就将『我们』、『大家』、『代表』挂在嘴边……
『疏漏?损耗?』司马懿声音陡然转厉,『为何短缺之粮,皆是最为优质之新麦?为何偏偏是经你手之账目短缺最多?!』他猛地一拍案几,『还有,你暗中将仓储分布、守卫换防时辰泄露于细作,也是「疏漏」?也是「人人如此」吗?!』
孙邝的镇定瞬间瓦解,脸色变了变,但仍强辩道:『上官!小人在仓曹任职期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平日兢兢业业,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