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政于天下,首重者,乃民心也!若因惧内应,便行瓜蔓之抄,效法秦之苛政,则无疑自毁长城,使民心惊惧,士林离心。届时,无须曹军来攻,我等已先失立足之基。』
『内应固然可恶,必除之而后快!然当明法度,细稽查,有罪证者,立斩不赦!无实据者,不可轻扰。岂可因噎废食,行宁错杀,毋放过之酷烈手段?此非治国之道!昔商鞅立木取信,方得秦人畏法;若仅凭猜忌滥刑,与夏桀商纣何异?』枣祗停顿片刻,语气转为极其坚决,『曹军奸细当除,然并非当下紧要之事!』
从来张了张嘴,还想争辩,但看到枣祗那不容置疑的眼神,最终将话咽了回去,低头道:『在下……遵命。』
枣祗微微颔首,随即目光重新落回舆图上。
太谷关。
『伊阙已失,雒阳西屏已破。太谷关虽暂得保全,然其地偏东,已失犄角之势。司马仲达与王文舒虽御曹军进袭,然兵力有限,独守孤关,若曹军自伊阙北上,或东出迂回,则太谷关腹背受敌,必不保也……』
枣祗抬起头来,看着众人,『雒阳急需兵力,不可使良将精兵困守孤地!当务之急,非是株守残关,而是收缩兵力,巩固雒阳根本,以待主公回援!』
『传我命令!』枣祗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即刻以八百里加急,令太谷关司马、王二将,放弃太谷关,收拢所有能战之兵,携可用粮秣军械,火速退回雒阳布防!不得有误!』
……
……
长安城中。
骠骑将军府议事厅内。
灯火通明。
荀攸缓缓的说道:『公子可知为何主公令枣子敬统领河洛?』
斐蓁下意识的就回答道:『河洛战后复耕,子敬叔自然是当仁不让!』
荀攸点了点头,却没有说什么。
斐蓁看了荀攸一眼,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回答只是流于表面,便是眉头微微一皱,思索起来。
荀攸又是补充问道:『为何主公有令,待到了昨日,方让杜伯候前往传令,撤离伊阙?』
『这个……』斐蓁挠了挠后脑勺,觉得有些痒。
……
……
伊阙关的城墙上,黑烟尚未散尽,焦糊的气味混杂着血腥,在秋日的空气中凝成一种令人窒息的厚重。
曹操按剑而立,玄色大氅在关城的风中猎猎作响。
他眺望着关内关外一片狼藉的战场,脸上依旧是带着那种惯有的,睥睨一切的豪迈笑容。
『哈哈哈!』曹操大笑着,目视左右,『骠骑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