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年轻的曹军士兵挺矛刺来,动作生疏,眼神里满是恐惧。
张烈轻易格开长矛,刀背击打在对方头盔上,少年应声倒地。
若是平日,张烈或许会留他一命,但此刻,你死我活……
张烈心中叹息,倒转刀身,将刀口扎进了那曹军少年的喉咙。
曹军少年抓住张烈的战刀,眼珠瞪大,咯咯有声,似乎是想要说一些什么……
张烈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杀人。
那是在并北,三个匈奴人闯入村庄。
只有三个!
但是他们先跑了……
张烈当时只是个普通士卒,握着长枪的手抖得厉害。
最后他杀了一名,赶跑了另外两名匈奴,不是因为武艺高超,而是因为他不怕死。
『莽夫而已。』
『唯有血勇。』
事后,并没有人夸赞他,而是这样评价他,『全凭运气。』
依旧免不了有人指指点点,『你有本事,怎么不救下那个村庄?不都杀了那些匈奴?就杀了一人,你骄傲什么?你是什么精锐?』
是啊,他就是个莽夫。
是啊,他不是什么精锐。
他不会吟诗作赋,不懂兵法韬略。
在投奔骠骑将军之初,连军令都看不太明白。
但他想学。
他们还在指指点点。
……
……
『城中如何?』
张烈在战斗间隙抽空问道。
『伤员都已经撤了!』新补充而来的一名老卒回答,『现在走的是民夫!』
『好!再坚持一阵!』张烈给周边的兵卒鼓劲。
『校尉!』张烈正准备走,老卒却从身上掏出一个酒葫芦,拉住了张烈,『喝一口!我请你!』
『……』张烈看了一眼,忽然笑起来,『好!』
他接过了酒葫芦,灌了一口。
军中严禁饮酒,老卒身上藏酒,明显是犯禁了,但是现在么……
劣酒划过喉咙,干涸撕裂的喉咙似乎在这一刻复苏过来,千方百计的发出痛楚的呻吟,试图让张烈明白需要歇息,需要放松,需要……
『好酒!』张烈将酒葫芦递给老卒,然后便是向前而行。
烈酒和血水混合而下,在胸腹内灼烧。
他想起来了……
夜幕降临后的军营里,别人休息喝酒,他捏着树枝在地上划拉。
一个字一个字地认,一句话一句话地读。
被巡营的士族子弟看见,那人惊讶地问:『张县尉这是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