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休怪本将军法无情!都听明白了吗?!』
『末将明白!』
『属下清楚!』
王虔和李固同时躬身应诺,声音洪亮,姿态恭顺。但两人低垂的眼帘下,闪动的却是截然不同的心思。
曹洪摆摆手,让两人退下。
两人连忙行礼,恭敬的,撅着屁股,往后挪了几步,然后相互又瞪了一眼各自分道离去。
曹洪看着两人表面恭敬退下的背影,疲惫地闭上了眼睛。他知道,自己的处置不过是扬汤止沸。王虔和李固之间的猜忌不会消失,只会因为这次交锋而埋得更深,斗得更狠。
但是曹洪他默许了这种内斗的存在,甚至利用了这种内斗,将可能指向自己的危机暂时转移到了王虔和李固两人身上。
他用『固守待援』、『晋升提拔』等的空头支票暂时维系着表面的服从,用『军法』的大棒悬在两人头上,让他们互相监视,互相掣肘,谁也不敢轻举妄动,至少在表面上维持着关隘最低限度的运转。
这是一种饮鸩止渴的平衡。
但是,这也是大汉山东的体制体现。
平常时日,不管是谁,被偷被抢了些许财物,丢失了某些利益,便是哭天呛地,破口大骂,但是身处于体制之中,向上层献媚,供奉财物,不惜将自己,或是自己妻女自荐枕席,却丝毫不提什么骚扰,什么损失,甚至还因此洋洋得意,心甘情愿。
对同阶层的财物侵害行为,往往会触发激烈反抗,因其打破了『编户齐民』制度下的表面公平。同时又对体制暴力有病态的依赖,并且自我美化,将被迫供奉剥削装饰为『知进退』的『生存智慧』,完成耻辱感向优越感的转化。
而这封建王朝的闹剧,在汜水关这个狭小窘迫的舞台上,曹洪是唱戏的主角,而王虔李固,以及其他的军校,曹军兵卒,都是在闹剧之中同声共气的伥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