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年后,竹亭外,细雨如丝,薄雾缭绕。
一女子倚着栏杆,指尖轻轻摩挲着青瓷茶盏的边缘,茶已凉透,却无人再为她添上一杯新茶。
她生得极美,却不是那种张扬的艳丽,而是一种清冷如霜的孤绝。
眉如远山,眸若寒潭,眼尾微微上挑,本该是妩媚的弧度,却因眼底的疏离而显得冷冽。
唇色极淡,像是被雨水洗褪了颜色的花瓣,唯有在抿紧时,才透出一丝倔强的红。
她今日穿了一袭素白长裙,衣袂上绣着极淡的银线竹纹,若不细看,几乎与素绢无异,腰间系着一条浅青色的丝绦,松松地垂落,衬得腰肢纤细,仿佛风一吹就能折断。
乌黑的长发并未挽髻,只用一根白玉簪松松挽起,几缕碎发垂在耳侧,被山间的雾气染得微湿。
远处,那道熟悉的身影又一次转身离去。
涂山珩生得俊朗,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唇薄而锋利,笑起来时,眼尾会微微弯起,像是盛了一泓春水。
他今日穿了一身墨蓝色长衫,衣襟上绣着暗银色的云纹,腰间悬着一枚青玉坠子,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晃动,他的背影挺拔如松,行走时衣袍翻飞,带着一种利落的潇洒。
可此刻,阿婼只觉得那背影刺眼。
第十二次了。
每一次,她约他相见,他都会来,可每一次,苏依依的婢女总会适时地出现。
那婢女生得伶俐,杏眼圆脸,梳着双丫髻,穿一身藕荷色的衣裙,跑得气喘吁吁,声音又急又脆,"公子!小姐又晕倒了!"
而涂山珩,从不会犹豫。
他的眉头会微微一蹙,眼中闪过一丝担忧,而后略带歉意地看向阿婼,低声道: "阿婼,我……"
她总是轻轻摇头,唇角微扬,笑意却不达眼底: "去吧。"
他便不再多言,转身离去,背影匆匆,连一丝留恋都没有。
阿婼缓缓闭上眼,指尖微微收紧,茶盏在掌心泛着凉意,却不及心口的疼痛来得清晰。
她以为自己早已习惯了。
可原来,习惯并不意味着不痛。
每一次,她都会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了,她不会再等了,不会再期待了。
可下一次,当他站在她面前,眉眼含笑地唤她“阿婼”时,她又会忍不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