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7年的春日,台北少有的晴朗。萧清瑜在庭院里晾晒去年的冬衣,风里带着新抽的樟树嫩芽香,拂过廊下挂着的腊梅干花,落下细碎的花瓣。阿珍从屋里出来,手里捧着一个锡制茶罐,笑着说:“夫人,林女士刚才派人送了这个来,说是聂先生托朋友从福建带来的武夷岩茶,让您尝尝鲜。”
萧清瑜放下手中的衣杆,接过茶罐。锡罐入手沉实,盖子上刻着小小的“岩韵”二字,打开时,浓郁的茶香瞬间漫开来,带着岩石的清冽和茶叶的醇厚。她想起1946年在南京,吴石将军也曾送过一罐武夷岩茶,那时王碧奎还特意来家里,三人围坐在西花园的腊梅树下,用炭火煮水,慢悠悠地品茶,话题从苏绣聊到昆曲,不知不觉就到了黄昏。
“夫人,要不要现在泡一壶尝尝?”阿珍看着她出神,轻声问道,“正好大少爷和小姐都在家,也让他们尝尝这好茶。”
萧清瑜点头,让阿珍取来紫砂壶和白瓷杯,自己则去书房翻找当年用的茶则——那是一个竹制的小勺子,柄上刻着“清趣”二字,是林晚在她生辰时送的。走到书桌前,她无意间看到压在台历下的信,是王碧奎上个月寄来的,信里说香港的春天多雨,她在院子里种的茉莉刚发了芽,还附了一张小孙女拿着茉莉花的照片,照片上的孩子扎着两个小辫子,眉眼间竟有几分像蒋念小时候。
泡好茶,萧清瑜端着茶盘走到廊下。蒋恒正坐在石凳上看书,蒋念则趴在一旁,用彩笔在纸上画着什么。“恒恒,念念,过来尝尝林阿姨送的好茶。”萧清瑜招手,将茶杯递到孩子们面前。
蒋恒放下书,接过茶杯,轻轻啜了一口,眼睛亮了亮:“这茶真好喝,比上次喝的冻顶乌龙更醇厚些。”蒋念也学着哥哥的样子,小口抿了抿,皱着小脸说:“有点苦,不过喝完嘴里甜甜的。”惹得萧清瑜笑出声。
正说着,院外传来汽车喇叭声,林晚提着一个布包走了进来:“我猜你们肯定在喝茶,特意赶过来蹭一杯。”她走到廊下,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赞叹道,“这岩茶果然名不虚传,比我上次在台北茶馆喝的正宗多了。”
林晚打开布包,里面是几匹素色的真丝布料:“这是我托人从苏州带来的,想着天暖和了,给孩子们做几件新衬衫。你看这块浅蓝色的,给恒恒做衬衫正好;这块粉色的,给念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