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才会迸发出的狠戾。
“去,”他咬牙切齿地低吼道,“告诉扬州那些盐耗子,只要他们的钱粮管够,本王这杆‘清君侧,讨奸佞’的大旗随时可以给他们立起来!”
……
曲阜,孔府。
衍圣公孔胤植的书房内,檀香袅袅。
他手中持着一卷《春秋》,目光停留在书页上,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他的心比窗外的风还要乱。
书房的门被猛地推开,一名族中的长老不顾礼数步履匆匆地闯了进来。
“公爷!不可再等了!”
长老的声音嘶哑而急切,如同被烈火灼烧。
“那皇帝小儿的龙驾滞留德州,至今已近一月,不前,不退!这分明是在张网!他在等!等我们这些被逼到绝路上的鱼,自己跳进去啊!”
他将手中的信纸用力拍在书案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您看!”长老的手指在信纸上戳着,“洛阳福王殿下的密信在此!扬州的汪家盐商们更是泣血哀求!就连江南的钱谦益、钱龙锡几位大人,也纷纷遣人送来急信,字字句句,都在催我们拿个主意!”
他抬起头,双目赤红,死死地盯着孔胤植,声音里充满了绝望的疯狂。
“他们都看明白了!再这么等下去,等到那皇帝的屠刀一柄一柄地送下来,等到晋商粮商们的昨日变成曲阜的明天,便是死路一条!我们……不能再坐着等那皇帝小儿,提着刀上门了!”
“公爷!”长老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悲鸣,“天下士林,如今已是绑在一条船上的人!再不趁此时机,高举‘清君侧’的义旗,待他将我等各个击破,到那时,便只剩下满门人头落地的份了!”
孔胤植缓缓地,将那本《春秋》合上,放在了书案上。
他走到窗前,目光投向远处那片埋葬着孔家历代先祖的孔林方向,久久不语。
风声,仿佛是先贤的叹息。
许久,他终于转过身来。
那一刻,他眼中所有的犹豫与彷徨,都已消失不见,随之而来的,是前所未有的决绝。
他转身回到书案前,拂袖扫开案上的书卷,声音如冰:
“研墨!铺纸!今日,我要亲笔草拟一篇檄文!”
他的目光扫过那名激动的族老,随即垂下眼帘,望向眼前的空白宣纸,仿佛已经看到上面即将染上的血与火。
“文中便告之天下书院、文会及我辈所有读书人——君王为奸佞所惑,悖弃祖宗法度,残害忠良,与民争利。我辈斯文,理当效仿先贤,行‘拨乱反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