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的本能!一种流淌在他们脉管里的生意经!”
他霍然起身,在这屋内缓缓踱步,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了历史的节点上。
“所以,温卿,你给朕记住了!”
皇帝的声音如洪钟大吕,在阁内回荡,震得温体仁耳膜嗡嗡作响。
“孔家,不是什么与国同休的万世师表!他们是‘世修降表’之家!”
“世——修——降——表!”
这四个字,皇帝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了出来。
每一个字,都将温体仁脑中那个维持了数十年的,关于“衍圣公”神圣而崇高的华美牌坊,砸得粉碎!
“金人来了,他们降金!蒙古人来了,他们降蒙!谁的刀快,谁的拳头硬,谁就是他们的主子!这哪里是什么圣人后裔?这分明是这天下间最高明最精明也最无耻,将这国祚都当成货物的千年商贾!”
这诛心之论如同一道闪电,将温体仁平生所学所信的一切,尽数劈得粉碎。
他呆呆地站着,只觉得浑身发冷一辈子都在钻研权术,揣摩人心,自诩看透了朝堂百态,可直到现在,温体仁才发现,与御座上这位年轻的帝王相比,自己那点伎俩不过是孩童的把戏。
皇帝并没有给他太多震惊的时间,那森冷的质问,还在继续。
“说到这商贾之府,”朱由检的眼神变得更加锐利,仿佛一把刚刚淬火的钢刀,“元末那位衍圣公孔克坚,更是将此道发挥到了淋漓尽致。他深受元廷重用,官至国子监祭酒、礼部尚书,可谓是荣宠备至,是蒙元朝廷里汉人儒臣的脸面,对吧?”
温体仁已经不敢再有丝毫怠慢,立刻点头附和:“陛下所言极是。臣闻,至正年间,红巾军席卷山东,一度逼近大都,元顺帝欲弃城北遁。正是这位孔克坚在朝堂上力排众议,痛陈利害,高呼‘天子当与社稷、宗庙俱为存亡’,最终劝住了元顺帝。其为主尽忠之心,可谓昭昭。”
“呵。”
朱由检发出了一声短促而冰冷的笑声,这笑声里充满了不加掩饰的轻蔑。
“好一个为主尽忠!好一个‘天子当与社稷、宗庙俱为存亡’!”
他转过身盯着温体仁,眼中闪烁着看透了人世间所有虚伪伎俩的冷光。
“可我太祖高皇帝的北伐大军兵临山东之时,这位对元廷忠心耿耿的孔尚书又在做什么?”
“他本人称病,拒不出城迎我大明王师。却悄悄派了他的儿子孔希学去军前拜见大将军徐达探探口风。待我太祖高皇帝定都南京召他入京觐见,他再次称病,只派儿子去南京面圣!温体仁,你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