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间,衍圣公仅因一名府内长班言语有所冲撞,便下令将其当场活活杖杀!那长班的亲弟弟不过在堂下争辩了几句,竟也被孔府的奴才们用绳索勒死!
两条人命,就这么没了!事后,地方官府闻之,也只是派人前去问候一声,此事便不了了之。圣人之家,竟成了法外之地!这天下,究竟是王法大,还是他孔家的家法大?!”
朱由检的面色依旧平静,仿佛在听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故事。
温体仁深吸一口气,这还不够。
人命官司固然骇人,但对于天子而言,真正触动其神经的,永远是江山社稷,是钱粮财政。
“第二宗罪:残酷剥削,与国争利!”
“孔府坐拥的祭田、官田、私田,遍布山东、河北、河南三省,总数号称八十万亩,但据臣私下了解,其实际占有之良田,恐怕早已超过百万亩之巨!乃是当之无愧的国中第一大地主!”
“地主豪绅盘剥佃户,本是常事。但孔府之盘剥酷烈简直骇人听闻!
寻常地主地租不过四成五成已算苛刻。而孔府的地租,常年维持在六成以上!
更可恨的是,他们还设有名目繁多的苛捐杂税,如‘跟地钱’、‘赔情钱’、‘下种钱’……佃户一年辛苦下来,所得粮食十不存一,全家老小只能以草根树皮果腹!”
“臣还听说,前些年黄河在山东决口,孔府名下数个村庄尽数被淹,颗粒无收。流离失所的佃户们拖家带口,跪在衍圣公府门前,只求能减免当年的租子。可孔府的管事却对其拳打脚踢,声称‘祭祀钱粮,涓滴不可短少’!陛下!”
温体仁的声音陡然变得激昂,他抬起头,双目赤红地看着朱由检。
“陛下您为了辽东的军饷,为了西北的赈灾款,宵衣旰食,从内帑之中一分一毫地节省。可这孔家却坐拥金山银山,富可敌国!
他们的财富从何而来?不是凭空变出来的,是从国朝的根基——那些辛苦耕作的百姓身上一刀一刀割下来的!此非取之于民,实乃挖空国之根基啊!”
他的指控如同一把尖刀,精准地刺向了皇帝最敏感的神经,朱由检摩挲着茶杯的手,不易察觉地停顿了一下。
温体仁见状,心中大定,知道自己说对了,便趁热打铁,抛出了更为耸人听闻的罪状。
“第三宗罪:奴役百姓,形同圈养!”
“陛下,孔府之下的佃户尚有脱籍之一日。可是在孔府的谱系之内,还有数以万计的户人,这些人,生生世世皆为孔府之奴,永世不得脱籍,子子孙孙皆是牛马!其地位比之我朝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