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圣公,皇上疯了!他已不讲祖宗法度,不讲圣人规矩了!天下将乱,孔氏危如累卵,速谋退路!’”
最后一个路字落下,整个崇圣堂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空气。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惊骇与难以置信,仿佛听到的不是一封家信,而是一道催命符。
“啪!”
一声清脆的爆响,如同投向平静湖面的一块巨石,瞬间打破了这压抑的海面。
一名年轻的子弟因极度的震惊而手腕一软,手中的青瓷茶盏滑落,在光洁的石板地上摔得粉碎。
这碎裂声仿佛一个信号,瞬间点燃了所有被压抑的情绪。
“疯了……当真是疯了!”
“盐商……他怎么敢……怎么敢如此行事!”
“这……这是屠戮!这不是朝廷,这是……”
嗡嗡的议论声如同被捅破的蜂巢,瞬间充斥了整个厅堂。
就在这片混乱之中,一个身影猛地离席,动作之大,带倒了身后的椅子。
孔兴燮,孔氏旁支中负责家族部分产业经营的头面人物,一个平日里总是挂着精明而谦恭笑容的中年人,此刻却面无人色,踉跄几步来到堂中。
“噗通”一声,他双膝重重跪倒在地,那磕头的声音在空旷的厅堂里显得格外响亮。
“圣公!”孔兴燮抬起头,涕泪横流,声音嘶哑而尖利,与其说是在哭诉,不如说是在宣泄早已积压在心底的巨大恐惧,“圣公!诸位叔伯!这早已不是几个盐商、几个粮商亦或者哪个藩王一家的事了!这是当今天子对我们天下士绅的宣战啊!”
他这句话,狠狠砸在了所有人心坎上。
那些还沉浸在盐商惨状中的人,瞬间被拉回到了一个更宏大也更贴近自身的恐怖图景之中。
孔兴燮借着这股悲愤之情,将早已在腹中盘算了无数遍的话术,如连珠炮般倾泻而出。
“诸位请想一想!才多久?短短一年多的光景,这天下被他朱由检杀了多少人?”
他伸出颤抖的手指,开始历数,“山西的晋商八大家,通敌卖国是真,可何至于抄家灭门,上至八十老翁,下至襁褓婴孩,尽数诛绝,连出嫁的女儿都不放过!这是人君所为吗?
江南米骚,那些粮商不过是趁着灾年囤积居奇,自古皆然,何至于满门抄斩,株连三族?血都染红了秦淮河!”
他猛地一顿,话锋转向了更敏感处,声音压低了几分,却更显阴森:
“就连他姓朱的自家人!关中之地的秦王朱存枢,那可是太祖高皇帝的血脉!只因一点过错,他便说杀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