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球和一个木球从高处扔下,两个球……同时落地?荒唐!这简直是荒天下之大谬!”
“用一块琉璃便能捕捉天边彩虹?”另一人嗤之以鼻,嘴角挂着浓浓的讥讽,“王微,你我相交数年,怎的也学会了这般江湖术士的口吻?此等幻术,不过是障眼法罢了!”
当王微说到热气球升空时,人群的反应更是达到了顶峰。
“一个阉人……坐着一个纸做的大球,飞上了天?!”一个监生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妖言惑众!王微啊王微,我看你是被那西苑的妖风吹昏了头脑,竟连这等无稽之谈都信以为真!”
王微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辩驳。
他亲眼所见的事实,那足以颠覆他前半生所学至理的神迹,在这些昔日同窗的耳中竟成了皇帝被妖人、阉党蒙蔽的铁证。
监生们不知道的是,此刻的京师街头巷尾,已经有无数人看到了那个挑战他们想象极限的“孔明灯”,关于“天降祥瑞”或是“宫中异兆”的流言,正以一种恐怖的速度蔓吞噬着整座都城!
观望派们更加迷茫了。
他们本想从王微口中得到一些能让他们下定决心的讯息,结果却听到了更多让他们感到荒诞和恐惧的故事。
而这一切,一字不漏地传到了不远处那群殉道派的耳中。
王梓轩的脸色由白转青,由青转紫,他的身体因愤怒而微微颤抖。
“听到了吗?!都听到了吗?!”他猛地转身,对着身后的同伴用近乎泣血的声音嘶吼道。
“重球轻球,颠倒伦常!捕风捉影,混淆黑白!阉人飞天,国之将亡,必有妖孽!”
“连陛下……连我大明天子都被此等妖术蒙蔽至此!我等身为圣人门徒,食君之禄,读圣贤之书,若再不发声,若再任由这等奸佞之徒蛊惑圣听,与那摇尾乞怜的禽兽,又有何异?!”
“与禽兽何异!”他振臂高呼,声嘶力竭。
“与禽兽何异!!”身后的数十名监生,被他那悲壮的情绪彻底点燃,齐声怒吼,声震云霄。
……
就在国子监内群情激奋,仿佛下一刻就要化为一场风暴之时,一个苍老的身影出现在了国子监的门口。
徐光启。
这位年过花甲的老人,前来藏书阁取回他早年寄存在此的一些数学、天文学的孤本,以及几件他视若性命的,从泰西传教士手中购得的珍贵观测仪器。这些,将是“理学院”最初的基石。
他的身边没有前呼后拥的仪仗,只跟了四名身着寻常青布短衫,但却又身材精悍,步伐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