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要召他来参加这场专门为天之骄子们准备的考试。
他唯一能想到的,或许是自己那些年利用教书之余,走遍田间地头,与农夫工匠矿工为伍写下的一些关于农具水利矿冶的杂学笔记,通过某种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渠道入了紫禁城。
他无视周围那些监生或好奇或鄙夷的目光,也学着他们的样子找了个角落蹲下,却不是为了养神,而是用一根枯枝在砖缝的尘土里飞快地演算着什么。
圣贤文章是他安身立命的本分,但那些隐藏在万物运行之中的算学与格物之道,才是他魂牵梦绕的真爱。
这次来京参加这场闻所未闻的甄别试,对他而言不啻于天降知音!
羞辱?
不,这是他一生中,离自己的理想最近的一次!
与他的激动与专注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不远处另一个锦衣华服的青年,斜靠在石栏上,百无聊赖地把玩着腰间悬挂的一块白玉。
他是京中一位世袭勋贵的次子,家族早已为他铺好了荫官的路,来国子监读书,不过是镀一层金罢了。
他对之乎者也毫无兴趣,平日里最大的爱好就是拆解和研究府里那些从西洋传来的自鸣鸟,那些精巧的齿轮和发条,在他看来远比四书五经要有趣得多。
“歪门邪道?”他听着不远处王梓轩等人的高论,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一群连自己脚下这片土地都量不明白的人,却总想着指点江山。可笑。”
“咚——咚——咚——”
辟雍大殿的钟声响起,沉闷而悠长。
数千名监生怀着各自不同的心思,走进了这座象征着儒学最高殿堂的环水建筑。
殿内早已摆好了数千张考案,气氛庄严肃穆。
徐光启与新任皇明火器司司长孙元化正站在殿前,面色沉静地注视着鱼贯而入的学子。
监生们的目光,如同无数根细小的针扎在二人身上。
那目光里充满了鄙夷与敌视,在他们看来,这二人便是引诱君王不务正业的罪魁祸首!
徐光启仿若未见,只是待所有人都落座后,朗声道:“奉陛下旨意,开甄别试!愿诸君,格物致知,实事求是!”
随着他一声令下,近百名小吏开始分发试卷。
试卷用的是上好的宣纸,印刷精美,入手便知其非同凡响,卷头是四个古朴的篆字——“格物致知”。
王梓轩冷笑一声,他已经准备好了,待会儿便要在这张精美的纸上挥毫泼墨,写下一篇讨伐奸佞的雄文。
然而,当他将目光移向题目时,脸上的冷笑,却瞬间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