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传遍全身。
这里不是校场。
这里是一座用各种兵刃和杀气铸就的巨大战场。
校场的左侧,整整齐齐地伫立着三千名骑士。
他们沉默如雕像,跨下的蒙古马不安地刨着蹄子,喷出白色的鼻息。
这些骑士的面孔饱经风霜,眼神中满是漠北草原上狼群般的野性与凶,他们看着鱼贯而入的勋贵们,那眼神就像在打量一群误入狼群的肥硕两脚羊,充满了赤裸裸的,不加掩饰的审视与……饥渴。
这是从宣府带回来的蒙古铁骑,是刚刚向皇帝献上膝盖的百战精锐,他们身上的血腥气即便隔着数十步远,依旧浓郁得令人作呕。
校场的右侧,是五千名京营士卒,他们刚从陕西的地狱中杀出来,又随驾一路自宣大归来的天子亲军。
他们的杀气与蒙古人不同,不是野性的,而是更加冰冷更加训练有素的死亡气息。
而在这五千人的后方,更远处,是另一片更为广阔的军阵。
足足九千名新兵,穿着崭新的制式军服,手持崭新的兵器,如同密不透风的森林,他们是英国公张维贤在皇帝离京这段时日,遵照密旨重新招募、整训的新军。
徐允祯的心脏猛地一缩,他看懂了这九千人存在的意义。
这不仅仅是武力展示,这是一个宣告。
它宣告着皇帝的军力不再是无源之水,他已经拥有了源源不断爆兵的能力,他离开京城,京城的兵力却不减反增。这意味着天子的意志已经可以脱离任何人的掣肘,自我生长,自我壮大!
而在校场正中央那座高台的周围,密密麻麻地站满了身着飞鱼服,手按绣春刀的锦衣卫。
他们冰冷的视线锁定在勋贵们身上,像是阎罗殿前等待勾魂的鬼卒,只待御座上的那一位,轻轻吐出一个名字。
整个天地间,只剩下寒风卷过旌旗的“呼啦”声,以及勋贵们自己越来越沉重的心跳声。
就在这压抑的气氛达到顶峰之时,一个身影出现在高台之上。
是皇帝。
他只穿了一身玄色的戎装,腰束革带,脚踩军靴,他的身形并不算魁梧,但当他一步步走向高台中央那张孤零零的龙椅时,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他的身上有着无法言喻的气场,仿佛整个校场的杀气都成了他身后的背景。
皇帝在龙椅上坐下。
没有太监高呼“陛下驾到”,亦没有繁琐的礼仪,皇帝就那么静静地坐着,目光缓缓地,一个一个地扫过台下每一位公、侯、伯爵的脸。
皇帝的眼神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