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冷笑。
是啊,静养,让他们躺在路边,安安静地变成一具具冰冷的尸体,这便是这群混账所谓的静养吗?
孙传庭将那份公文,一寸寸地揉成一团,那力道之大,让他的指节都泛起了白色。
他的目光像是被灼伤了一般,移向了书案的最深处,那堆积如山的失败记录。
他知道,这满城的官员,这盘根错节的士绅,还有那高高在上的……
他们,就是一群趴在陕西这具早已腐烂的尸体上,疯狂吸食着脓血的蝗虫!
他们笃定,他不敢。
笃定他孙传庭,一个文官出身爱惜羽毛的巡抚,不敢撕破脸皮,大开杀戒!
笃定他,不敢背上“酷吏”、“屠夫”这样足以让他被钉在青史耻辱柱上永世不得翻身的骂名!
所以,他们阳奉阴违,他们软磨硬抗,他们用尽了一切合乎规矩的手段来阻挠他来架空他,来嘲笑着他的一切努力。
死局。
彻头彻尾的,无解的死局。
除非……
孙传庭的眼中布满了蛛网般的血丝。
他死死地盯着桌案上那盏在最后的灯油中痛苦挣扎的烛火,仿佛要将自己的灵魂都投入那火焰之中燃烧殆尽。
良久,孙传庭深吸一口气,那口气息冰冷而又绝望,像是做出了某种不可逆转的决定。
他走到墙角的一个毫不起眼的铁箱前,用一把钥匙打开了那把沉重的铜锁,动作缓慢而又郑重,仿佛在开启一座尘封的坟墓。
从里面,他取出了一份他自己亲手拟定的名册。
那是一份死亡名册。
上面用工整到了极点的小楷,密密麻麻地写着近百个人名。
从西安府的知府到长安县的县令,从榆林卫的将领到与士绅勾结的豪商……每一个名字的背后,都牵扯着一整张官绅相护的朋党大网,早已是枝蔓相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孙传庭回到案前,摊开名单,拿起了那支朱红色的,代表着生杀大权的御赐朱笔。
他的手,在剧烈地颤抖。
理智,如同一个在他耳边哀嚎的怨魂,尖叫着告诉他不能这么做。一旦动手,他将与满朝官卿天下士林为敌,他将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永世不得翻身!
但另一种声音却在他的脑海中,如同雷鸣般疯狂地咆哮。
那是城外无数灾民在死亡线上的绝望哀嚎。
那是路边一具具冰冷蜷缩着的孩童的尸体。
那是他对龙椅上那位年轻帝王许下的,那个沉重如山的承诺。
“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