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的,还是那些占了绝大多数的江南学子。
一个面容俊秀,穿着一身昂贵丝绸长衫,一看便知是出身江南富庶之家的公子哥猛地一拍桌案,激愤地站了起来。
“朝廷自有法度!祖宗自有成法!我江南粮商纵有囤粮牟利之举,自有地方官府按律查办!岂能不经三司,不走廷议,便下旨抄家拿人,不教而诛?!”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尖利。
“此乃暴政!是视我朝律法为无物!今日能随意屠戮商人,明日便能随意屠戮士子!《孟子》有云,‘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陛下与民争利,轻贱商贾,实乃国之大忌!”
一时间,整个大堂都沸腾了。
“暴政!”
“视祖制为无物!”
“我等十年寒窗,竟被视如草芥!”
愤怒的声浪,几乎要将会馆的屋顶掀翻。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青色长衫,面容清瘦,眼神却异常明亮的青年,缓缓走到了大堂中央。
正是钱谦益最为得意的学生之一,水泰莨。
他一出现,喧闹的场面竟然奇迹般地安静了下来。
水泰莨没有立刻说话,他先是对着众人深深一揖,才用沉静而极富感染力的声音开口道:
“诸位同年,静一静。”
“诸君之言,字字泣血,句句锥心。元直兄所言之北虏之患,子澄兄所虑之将帅之忧,景明兄所愤之朝廷之酷,皆是老成谋国之言,天下之公论也。”
他先是肯定了所有人的发言,争取到了所有人的好感。
然后,他话锋一转,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悲天悯人的情怀。
“但,诸位想过没有,这一切乱象,根源何在?”
他环视众人,目光如炬。
“根源,在于君上失其道,而朝堂无正声!在于陛下轻信小人,疏远君子!在于我等读书人,即将被摒弃于朝堂之外!”
“推迟殿试,是何用意?是不欲我等读书人入仕,为那些幸进的阉党余孽无知的赳赳武夫腾出位置!与民争利,又是为何?是因国库空虚,便要与天下最富庶之江南争利,以奉军兴,满足其穷兵黩武之野心!”
“长此以往,圣人之道将废,祖宗之法将亡!我等今日所争,非为一己之功名,非为一家之得失!我等所争,乃是天下之公理!是为万世开太平!是为圣人继绝学!”
水泰莨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这些年轻学子的心坎上。
将所有人的个人怨愤,无论是家族利益受损,还是功名之路受阻,全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