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了!好!真是朕的好鹰犬!”
滔天的怒火在胸中焚烧,可朱由检的脸上,却连一丝波澜都未曾显露,他越是愤怒,神情便越是冰冷,对于这种噬主的家贼,简单的死亡,都成了一种恩赐。
朱由检看着下方战战兢兢的田尔耕。
这位指挥使有能力有野心,更重要的是,他的一切都维系在自己身上。
但骆家毕竟在锦衣卫经营了数十年,门生故旧盘根错节,田尔耕接手时日尚短,要他对自己曾经的上司,对一个在卫所内拥有巨大潜藏势力的家族下死手,心中会不会有顾忌,会不会有一丝香火旧情?
于是,他身体微微前倾,那轻描淡写的语气却带着千钧之重,缓缓落下。
“田尔耕。”
“臣在!”田尔耕一个激灵。
“骆家毕竟是锦衣卫宿将,门生故旧遍布朝野。”朱由检的声音很温和,仿佛是在体谅他,“要将骆氏满门下狱,再把骆养性押至西市凌迟处死,以儆效尤。此事若是棘手,朕,可以问问西厂的周全,看他得不得空。”
田尔耕瞳孔急缩
陛下让西厂来操刀?
让西厂去凌迟锦衣卫的人?
这传出去,他田尔耕还有何面目立于朝堂?
他这个锦衣卫指挥使,岂不成了天下最大的笑话!
整个锦衣卫系统,都将颜面扫地,再也无法在西厂面前抬起头来!
一瞬间,对骆家罪行的愤怒,对未来的恐惧,对前途的担忧,所有复杂的情绪都被一股更炽烈的火焰所吞噬那是被皇帝当面质疑忠诚与能力的巨大羞愤!
田尔耕的头发丝仿佛都一根根竖了起来,他猛地一个头磕在冰冷坚硬的金砖上。
“陛下!”田尔耕的声音嘶哑而坚定,带着一丝被逼到绝境的狠戾,“莫说一个骆养性,便是十个百个,臣也亲手为陛下剐了!臣若连这点家丑都清扫不净,有何面目再见陛下!请陛下静候佳音!”
朱由检看着他泛红的额头,满意地点了点头。
“去吧。剐得干净些……”
……
田尔耕走出乾清宫时,正午的阳光有些刺眼,他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凛冽的北风吹在他滚烫的脸上,非但没有让他冷静,反而激起了他胸中压抑的滔天杀意。
他没有片刻耽搁,直接翻身上马,带着两名亲随如同一阵旋风般直扑锦衣卫镇抚司衙门。
他的脸,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指挥使大人!”沿途的校尉力士纷纷行礼,却都被他身上那股生人勿近的煞气惊得不敢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