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他王正明?
下一个,必然是他王正明!
这个念头刚一升起,就被王正明狠狠地掐灭,他突然意识到一个关键,一个能让他从绝境中觅得一线生机的关键!
极度的恐惧在瞬间蒸发,取而代之是近乎疯狂的清醒与狠辣。
王正明猛地停下脚步,那双遍布血丝的眼睛里闪过的不再是恐惧,而是一个赌徒在输光前夜决定断臂求生的决绝。
他想明白了!
皇帝的刀,在苏州为什么只砍了陈万年?
以锦衣卫的手段,以那位天子算无遗策的布局,要拿到他们所有参与囤粮之人的名单和罪证,简直易如反掌。
可为什么告示上只写了陈家?
为什么田尔耕的刀只落在了陈家的脖子上?
这不是疏漏,更不是仁慈!
这是那位高高在上的年轻帝王,刻意留下的一道血淋淋的考题!
他杀了最肥最跳最扎眼的那只鸡,然后把刀就这么架在了所有猴子的脖子上,却又不立刻砍下去。
他就是要看!
看哪只猴子最识时务,哪只猴子愿意自己割肉放血,哪只猴子能最快最彻底地跪下来,向他摇尾乞怜!
是死是活,是夷三族还是破财免灾,主动权在这一刻,竟然短暂地回到了他们自己手里!
想通了这一点,王正明浑身的血液都仿佛重新流动起来。
青山尚在,何愁无柴!
家产没了可以再赚,人脉断了可以再续,可这颗脑袋要是没了,就真的一切都完了!皇帝既然给了考题,那他王正明就要交出一份让皇帝无法拒绝最完美的答卷
想通了这一点,王正明心中那点对陈万年的兔死狐悲,瞬间便被求生的欲望和商人的冷酷算计所取代。
“来人!”他的嘶吼声带着一丝自残般的残忍,“把大郎叫来!去!把府里所有能动的现银、地契、账册,全都给我抬出来!记住,是所有!快!晚一步,我们王家就步陈家的后尘了!”
丢车保帅!
陈万年这辆“车”,已经被皇帝掀翻砸烂了,他王正明要想保住自己的“帅”,就不能只献出几个兵卒,他必须把自己的“车”也主动推出去砸在皇帝面前,而且要砸得比所有人都快,都响!
晌午之前,苏州府衙门前,荒诞而又无比真实的一幕上演了。
王正明,这位在苏州城同样是人上人,平日里知府都要让他三分的富商,此刻却亲自带着长子,身后跟着十几个家仆,抬着几个沉甸甸的樟木箱子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了过来。
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