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诺惊魂未定地摇摇头，从他怀里抬起头。她的兔子灯在刚才的混乱中不知被挤到了哪里，但她此刻完全顾不上。她的目光紧紧锁在左航脸上，落在他额角的冷汗和苍白的唇色上，再看向他下意识再次按向胸口的手。
许诺“你……你伤到哪里了？是不是撞到旧伤了？！”
她的声音带着颤抖，急切地去拉他按在胸口的手，想要查看。
左航“无碍。”
左航挡开她的手，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冷硬，试图掩饰那份狼狈。然而，刚才那不顾一切的保护姿态，那声压抑的闷哼，那瞬间的苍白，早已将他深藏的心绪暴露无遗。
许诺的手僵在半空。她看着他强撑的冷硬，看着他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近乎狼狈的躲闪，再回想起他刚才将她护在怀里时，那坚实得仿佛能抵挡一切风浪的臂膀……一股强烈的、混杂着心疼、委屈和某种豁然开朗的情绪，猛地冲上心头！
什么权谋倾轧！什么身份之别！什么冷面冰山！
刚才那一刻，他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她！毫不犹豫！
这难道还不够吗？
许诺“左航！”
许诺猛地抓住他挡开自己的那只手，紧紧握住！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和……委屈，在周围鼎沸的人声中清晰地传入他耳中。
许诺“你看着我！”
左航的身体几不可察地一震。他被迫低下头，撞进她那双被灯火映得格外明亮的眼眸里。那里面没有恐惧，没有退缩，只有汹涌的、几乎要将他淹没的心疼和一种直抵灵魂的质问。
许诺“你明明就受伤了！你明明就很疼！”
许诺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眼眶微微发红。
许诺“你为什么总是这样？把所有事情都扛着！把所有情绪都藏着！你把我当什么？一个需要你保护的、无知的累赘吗？还是……还是你根本就不信我？不信我能和你一起分担？”
她的话语像一把钥匙，猝不及防地撬开了左航心底那扇紧闭的门。十年了，他早已习惯了独自背负一切，习惯了用冷漠和疏离筑起高墙。可眼前这个女孩，这个莽撞的、聒噪的、总是“作”得让他头疼的女孩，却一次次地用她的方式，撞开他的防备，直抵他内心最荒芜、也最柔软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