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不再是反击!这是图穷匕见!这是不留丝毫余地、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终极对决!他竟是要亲手,将那柄悬在头顶的利剑,狠狠捅向王嗣源的心窝!用最惨烈、最无可辩驳的方式,将那层最后的遮羞布,连同王嗣源本人,彻底撕碎在煌煌朝堂、朗朗乾坤之下!
龙椅之上,少年天子李治的目光,终于第一次,真正地、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惊异和……玩味,落在了那个跪在殿中、脊背挺直如松的紫色身影上。那目光深处,一丝极淡的、几乎无人察觉的亮光,一闪而逝。
王嗣源瘫在扶着他的官员臂弯里,双眼翻白,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抽气声,彻底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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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得昏天黑地,是一种奇特的体验。意识在滚烫的岩浆和刺骨的寒冰间反复横跳,耳边是翠缕压抑的啜泣和门外隐约的、属于这座宰相府森严的脚步声。许诺知道左航走了,去赴那场注定腥风血雨的朝会。心脏在胸腔里咚咚狂跳,不是因为高热,而是因为那场自己亲手点燃、却只能隔岸观火的爆炸。
许诺“王嗣源……真千金……突厥……”
破碎的词句在烧灼的脑子里盘旋。左航信了许诺那半吊子的“穿书”剧透。可他现在孤身一人站在朝堂上,面对的是老狐狸王嗣源和虎视眈眈的突厥王子,还有龙椅上那位心思难测的少年天子。
许诺“左航……”
许诺无意识地呢喃,滚烫的指尖死死抠着身下冰凉的锦缎。信任他?废话!除了他,这鬼地方还能信谁?那个想把自己沉塘的王家?还是想毒死自己的“陪嫁”丫鬟?但信任不代表不害怕。许诺怕他玩脱了,怕王嗣源还有后手,怕突厥人掀桌子……更怕他万一……万一真被那杯酒……
许诺“呸呸呸!”
许诺猛地摇头,汗湿的头发黏在脸上,难受得要命。
许诺“祸害遗千年!他左航能穿成宰相活十年,肯定命硬!”
许诺试图安慰自己,可喉咙干得发疼,只能发出嘶哑的呜咽。好想喝水,好想踹开这该死的被子,好想冲到朝堂上看看那狗屁王子被打脸的样子!可自己只能“病”着,扮演一个无辜的、被吓坏的替身。
时间像被黏住了,每一秒都拉得无比漫长。外面隐约传来喧哗,像遥远的潮汐。许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成了?还是败了?左航那张冰块脸,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