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香气在灵堂里弥漫,像一层无形的薄纱笼罩着每个人的心头。朝堂上的气氛却比这冬日的寒意更刺骨,争吵声如刀剑相击,火花四溅。我指尖用力握紧那枚镇国玉印,触感温润却无法驱散内心的寒意,玉纹几乎要嵌入我的肌肤。
珩儿小小的身体被乳母抱在龙椅旁,他眨巴着清澈的眼睛,似乎对眼下混乱的局面毫无察觉。然而阶下的争执已经撕开了皇宫表面的庄严肃穆。“长公主虽有先帝遗命,但终究是女子!太子尚幼,理应由皇子监国,如此才能稳住江山社稷!”柳丞相的声音铿锵有力,身子微躬时还不忘朝庶弟允翊递了个意味深长的眼色,“藩王慕容烈屯兵雁门关,口口声声称要‘清君侧、护太子’。若再让女子掌政,岂不是正中他们下怀,给了他出兵的理由?”
此话一出,那些依附允翊的外戚官员立刻附和,连几个趋炎附势的老臣也跟着摇头叹息,仿佛我站在那里就是大曜王朝最大的隐患。我抬起目光,从一张张或虚伪或贪婪的面孔上扫过,最后停在允翊紧绷的侧脸上——他死死攥着朝珠的手指微微颤抖,却始终没有开口,显然默认了柳丞相的发难。而另一边的允薇低垂着眼帘,用帕子绞着手心,神情少见地透着几分不安,不像往常那样插科打诨。
也是,在这些外臣眼中,我们姐弟三人不过是一颗颗棋子,供他们操控罢了。
“柳丞相此言差矣。”我缓缓迈出一步,衣摆拂过地面的金砖,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声音不高,却让喧闹的大殿瞬间安静下来,“先帝遗诏写得清清楚楚:‘嫡长公主夏玖,持镇国玉印监国,待太子成年后还政。’什么时候轮到外臣来议论皇室家事了?”
柳丞相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长公主此意是要独断专行?您无兵权无财权,甚至没有辅政团队,如何应对藩王?如何安抚百姓?”
“辅政团队,自然是有。”我从袖中取出一卷明黄封皮的册子,示意内侍展开,“《皇室祖制·辅政典》有云:‘主少国疑时,长公主监国,可择九域贤才为辅政九臣,通过联姻、任命、盟约绑定,共同守护皇室。’柳丞相身为老臣,不会连这一条都忘记了吧?”
殿内一片哗然,允翊猛地抬起头看向我。我迎着众人或惊疑或担忧的目光,一字一句道:“九臣分掌兵权、财权、情报等九域,既解决‘无辅政’之疑虑,又能集众贤之力稳固朝局。至于藩王……若他真心为太子着想,就该遵从先帝遗命,而非借‘清君侧’的名义拥兵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