犀阁的莲池边便多了桩奇事:暴躁的金王子总在卯时来等茶,铠甲上的火星溅到石案,便有支狼毫笔慢悠悠伸过来,把火星勾成画里的金纹;而温和的艺术之灵画莲时,案边总多了柄带金焰的剑,剑穗上的金沙,恰好够他调那日的金粉。
一日,金离瞳又拎着断裂的剑穗来,颜爵正画到莲茎,笔锋一转,竟把剑穗的金纱织进莲茎的纹路里。“你看,”他指着画,“硬的金纱掺进软的莲茎,才撑得住风雨。”金离瞳盯着画里的莲茎,忽然道:“昨日见你给庞尊画的避雷符,用的是我上次掉的金鳞?”颜爵笑而不语,狼毫却蘸了新的金粉,在莲瓣上补了只振翅的金蝶——蝶翅上的纹路,正是金离瞳铠甲的甲片样式。
后来,灵犀阁的仙者常看见:金王子的金焰再烈,到了莲池边也会收得只剩暖光;艺术之灵的墨香里,总混着点铠甲的铁腥气,却奇异地融成种特别的味道,像墨里掺了金,刚硬里透着润,温和中藏着锋。
那日金离瞳打赢了火燎耶,提着冰狱的冰魄碎片来,往案上一拍:“给你画冰莲用!”颜爵接住时,碎片上竟裹着层金焰——是金离瞳怕冰魄伤了他,特意用金焰裹了层暖壳。他低头调墨,把冰魄碎末掺进墨里,画了朵冰蕊金莲,冰魄遇墨化了水,金焰遇墨凝了纹,倒比往日的莲更添了几分筋骨。
金离瞳看着画,忽然道:“下次打仗,你跟我去。”颜爵抬眸:“我去做什么?”“你画你的,”金离瞳别过脸,耳尖泛着金红,“我护着你,省得你总在暗处看,累着。”
墨碟里的金粉晃了晃,颜爵的笔停在半空,池里的老龟又探出头,仿佛也在笑。晨光落在石案的裂缝上,那道昨日被金离瞳拍裂的缝里,竟钻出株细瘦的莲茎,茎上顶着点金粉,像极了两人刚相识时,颜爵补在宣纸上的那只小龟。
原来性子再烈的火,也有肯为一人收焰的时候;再温的墨,也会为护一人,悄悄在笔锋里藏进金的锐。这共生,从不是谁磨平谁的棱角,而是像莲与金焰,莲借金的光添色,金借莲的润敛锋,在灵犀阁的晨光里,开出朵别人画不出的——墨痕金焰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