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用麻布草草缠了,鲜血正顺着指尖滴在地上。
他单膝跪地,声音因喘息而沙哑:“经略公,守住了!建奴……建奴骑兵已经往北撤了!”
熊廷弼眼中精光一闪,猛地站直身子,环首刀“呛啷”一声插回刀鞘。
“撤?我大明中军大营,是他阿敏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周虎捂着伤口,咧嘴一笑。
“经略公不用担心!
贺总镇早料到建奴可能会绕后,提前留了两千骑兵在北侧营寨待命。
方才建奴一退,贺总兵就带着人追上去了,顺礼王布和、还有炒花的蒙古骑兵,也已经跟进了,两头夹击,阿敏那些骑兵残部,跑不了!”
闻听此言,熊廷弼这才彻底松了口气。
虽然明军围城,然而,此地毕竟距离赫图阿拉太近了。
阿敏冲击中军大营,又耗费了不少时间。
一来二去之下,赫图阿拉的守军,也反应过来了。
被骑兵黏住,这个阿敏,应该是逃不了了!
另外一边。
苏子河畔。
阿敏抹了把糊住眼帘的汗血混合物,胯下战马已如破风箱般喘息。
昨夜自熊廷弼中军帐前那功亏一篑的搏命一击后,他率领数十骑突出重围。
之后,一路收拢一同突围出来的骑兵,共计八百余骑,向西亡命突围。
然而
身后的火把长龙紧咬不放,那是贺世贤亲率的两千辽东铁骑。
前方地平线上掀起的滚滚烟尘中,顺义王布和的蒙古轻骑如同嗅到血腥的狼群,正迎面兜截而来!
“贝勒爷!退路被蒙古鞑子封死了!”
一名甲喇额真嘶声喊道。
他手指向东北方。
昨夜他们赖以藏身的龙岗山麓密林边缘,赫然已树起明军步卒的旗帜!
明军的重甲兵如一道移动的铁灰色堤坝,长矛如林,盾阵森严,彻底堵死了最后遁入山林的生路。
贺世贤的骑兵自后压迫,布和的蒙古骑自前包抄,明军的重甲步卒扼守侧翼。
阿敏的八百残骑被死死挤压在一片不足两里的河滩洼地中,三面环敌,背靠冰冷的苏子河水。
阿敏勒住躁动的战马,目光扫过这片绝地,眼中竟无半分慌乱,唯有冰封般的沉静。
他猛地一扬手中卷刃的顺刀,声音带着几许悲壮之色。
“大金的勇士们!今日此地,便是吾辈埋骨之所!
但死之前,要让明狗和蒙古人记住:
八旗铁骑的锋刃,至死犹利!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