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身边只剩下不足百骑,人人带伤,战马也疲惫不堪。
前路是那坚固的铁盾和不断喷吐火舌的火铳,四周是汹涌而至、杀声震天的明军主力。
他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浓烈的不甘与疯狂的火焰。
熊廷弼,就在那顶该死的中军大帐里!
距离如此之近,似乎唾手可得!
他甚至看到了帐帘缝隙中透出的、那抹代表大明最高统帅的绯红官袍一角!
“啊——!功亏一篑!”
阿敏发出野兽般的悲吼。
就差这最后十步!
这该死的铁壁!
这该死的火铳!
他猛地调转马头,手中染血的马刀指向营外,声音嘶哑却带着最后的决绝:
“冲出去!能走一个是一个!回龙岗山!”
最后的数十骑八旗勇士爆发出生命中最后的凶悍,不再试图冲击主帐,而是如同困兽般,转身向着兵力相对薄弱的来路。
向东北方向发起了拼死的突围。
他们要用鲜血和生命,为可能残存的同伴撕开一条生路!
此刻。
中军主帐之中。
熊廷弼已经穿戴上甲胄了。
手上握着一把环首刀,面色严肃。
方才那阵近在十步的喊杀声还在耳边回荡,建奴骑兵的嘶吼、明军护卫的怒喝、刀枪碰撞的脆响,像无数根针,扎得人神经紧绷。
他低头看了眼手中的环首刀,刀柄上还沾着自己的冷汗,掌心的潮气让檀木柄变得滑腻。
方才帐外乱起时,他甚至已经握住刀柄,做好了冲出去与敌搏杀的准备。
身为十万大军的主帅,他若是退了,这满营将士的军心,顷刻间就得散了。
“我竟错判了阿敏。”
熊廷弼低声自语。
他原以为阿敏会学阿济格袭扰粮道,或是绕去辽阳搞围魏救赵,却没料到这人竟如此疯狂,敢带着骑兵直扑中军帐,想拿他的人头破局!
他抬手摸了摸颈侧,那里还残留着一丝凉意。
方才若不是亲卫誓死护卫,不顾危险,此刻他怕是已经身首异处。
帐外的喊杀声渐渐平息,只剩下零星的惨叫声和马蹄远去的“哒哒”声。
熊廷弼紧绷的肩膀稍稍放松,却仍没敢卸下甲胄。
建奴素来狡诈,此番撤退,难保不是诈退。
就在这时。
帐帘被猛地掀开,一道浑身浴血的身影踉跄着走进来。
是亲卫队长周虎。
他的左臂甲胄被砍裂,一道深可见骨的